过芙蓉镇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笔墨山水

　　过芙蓉镇
　　惠雨民
　　从张家界返回长沙，火车在猛洞河车站停留，我们一行决定下车，去看看“芙蓉镇”。
　　其实，芙蓉镇真名叫王村。旧时为湘西“四大名镇”之一，历史悠久，皆因谢晋在这里导演了一部《芙蓉镇》的电影，人们就把王村叫做“芙蓉镇”了，前来观光的游客更是络绎不绝。然而真正诱惑我的似乎并不是什么人在这里拍了一部什么电影，倒是那些名导演、名演员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湘西这么一个偏远的角落，来表现他们的爱与恨。
　　一脚踏上码头，便见旁边的悬崖上刻着四个笔力遒劲的大字“蜀楚通津”。一条古老的小街向远处伸展，青石板铺就的台阶，有时四五级，有时十几级，极无规律，全是依地势而造物。小街长达二点五公里，狭窄处两三米，最宽处也不过四五米，两旁全是私家店铺，有卖纪念品的，卖服装的，卖书的，但最多的大概是餐馆了。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面带春风地迎了上来：“你们是在找刘晓庆拍电影的那家店铺吧？我带你们去。”姑娘很清秀，白皙的皮肤透出山里人的健美，明亮的大眼睛清澈如水，闪着智慧的目光。我们觉得姑娘可以信任，便跟着她往前走。一路上，她不断向我们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并告诉我们：她叫向群，是土家族人。我们便称她土家妹子。
　　在一处较为平坦宽敞的路段，土家妹子手一指说：“到了，这就是刘晓庆卖米豆腐姜文扫街的地方。”
　　店铺是黑灰色的木板墙，挂着四幅刘晓庆的剧照。一块小黑板上写着经营项目。阶沿十分宽大，摆着两张低矮的长条形小桌子和几把竹椅子。一根柱子上照例写着：正宗刘晓庆米豆腐店。回忆起电影来，确有印象。
　　然而偌大一间店却不见一个人影。奇怪，我们高叫一声：“有人吗？买米豆腐。”
　　话音刚落，突然从街对面玩扑克的一群人中站出来一个青年：“来了，来了！”
　　这时，土家妹子告诉我一个秘密：店主人是故意走开的。许多游人到了这儿就忙着照相，但是照完相，倘若你买一碗米豆腐便罢了，否则，店主便要过来收费了。这时，我才发现一处并不起眼的地方，用粉笔写着一行字：照相，每次收费五角。看来，我们其实早已进入某种视线的监督之下。
　　年轻人自己并没有过来，倒是他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堆满油盐酱醋的灶台边。米豆腐烧好后，一位同伴端起碗一看，说：“哟，少了，太少了，这么点就一块钱？”那女人笑了一下，一声不吭地给他加了一点。我说：“干脆来两碗吧。”她也一声不吭地又给我端来一碗。
　　这时，土家妹子惊叫一声：“哇！吃这么多？！”
　　我说：“不算多，肚子早饿了。”
　　土家妹子说：“肚子饿了，你们上我家吃饭去呀！”
　　“上你家吃饭？”我正有些感动，她接着说：“我家是开餐馆的，就在前头第二间，二层的新楼，什么菜都有，还有野味呢！”
　　我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顿时大彻大悟。我双眼盯牢了姑娘，好你个土家妹子，原来你一直跟着我们的最终目的是随时准备请君入瓮啊！看来，打我们上岸踏进王村，便被人家计划好了。
　　倒是我妻子想得开：“无所谓，好在饭总是要吃的，也谈不上上当不上当。”
　　饭吃得很满意，顺便我们又欣赏了一下土家妹子的新式吊脚楼，楼房依水而立，几根水泥柱子直接插入河中，与街平行的是店铺，阳台有道梯子可以一直下到底层，储藏室、卫生间、卧室皆在楼底。而坐在阳台上则可以欣赏美丽的酉河风光。唱一首“武陵山秀水幽幽，三峡落溪州。悬崖壁峭绿油油，悠悠荡华舟。烹鲜鱼，戏灵猴，龙洞神仙游，芙蓉古镇吊脚楼，土家情意稠……”
　　土家妹子说：“现在这个餐馆只有我和伯伯两个经营，还太小，将来我一定要开一家更大的，而且我想开到长沙去。”
　　我说：“你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妻子也道：“这土家妹子身上还真有点气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