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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利亚的小木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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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8-09-20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西伯利亚的小木屋
  陈金添
  我怀念西伯利亚的小木屋。那小巧玲珑和富有情趣的小木屋,就像一个个彩色的梦,不时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那天中午,我们从沈阳乘飞机飞向伊尔库茨克。到达阿尔山时,已是北京时间晚上8点多了,可是夕阳还挂在天上,久久不肯下垂。漫山遍野的白桦树、云杉、马尾松,被夕阳涂上一层橘红色的光芒,拥金叠翠,艳丽壮观。清风徐徐吹来,发出一阵阵林涛。
  更令我惊奇的是,那密密麻麻的森林间矗立着一座一座低矮的小木屋(见右上题图),有金黄色的、有淡蓝色的、有浅紫色的,也有乳白色的……犹如一朵朵色彩鲜艳的玫瑰花在盛开怒放。这些小木屋大都单家独院,围着半人高的涂上不同颜色的木栅栏。这使我想起了安徒生童话中的小木屋。童话毕竟是幻想的,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分明是真实的画面。
  一条清澈明净的小溪从阿尔山深处的云雾中飘下来,亲昵地在小木屋的胸前跳跃,仿佛在唱一支古老的情歌。溪面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水石相激,迸涌起满溪雪白雪白的浪花。溪岸边,水草繁茂,几头水牛正安闲地吃草,还不时哞哞地叫几声,仿佛在催促主人快点带它们回去。溪面上,一对白鹭驮着晚霞,拍打着翅膀自由自在地盘翔。我站在溪岸上,望着这美妙的西伯利亚暮色,沉浸在静谧和谐的氛围里,顿时把一天的疲劳忘得一干二净。
  临近九点半了,夕阳才恋恋不舍地吻着西边的山尖。夜幕终于降临了,主人安排我们在一个乡村酒吧间用餐。这是一间奶黄色的小木屋,乳白色的窗户上挂着淡蓝色的窗帘。我们走进酒吧间,一股浓郁的幽韵扑面而来。进门的右侧,几个俄罗斯小孩正在玩游戏机;对门处,耸立着一个高高的柜台和高脚凳;玻璃橱里零零星星地摆了几瓶内蒙古赤峰产的啤酒和香烟;门的左侧,一张铺着湖蓝色桌布的长条桌上,放着两瓶散发清香的鲜花;茶色的靠背椅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前,每个座位前的桌面上都放着一个白色的不锈钢盘子和一副刀叉;北面和南面墙壁上分别挂着俄罗斯油画名作《无名女郎》和骑着马的斯巴达克铜制雕刻像;装潢豪华别致的吊顶枝叶交织,藤蔓低垂;一曲优美悦耳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在柔和的灯光下,轻轻地回旋、飘荡。
  我们刚坐下,两位窈窕的俄罗斯女郎便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咖啡、奶酪、黑面包和色拉。在这样的气氛里,我们仿佛不是在品尝西餐,而是在咀嚼俄罗斯的传统文化,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惬意。
  这天晚上,我们借宿在离酒吧间不远的一座小木屋里。这座洁白色的小木屋紧靠着小溪,四周围着嫩绿色的木栅栏。门前屋后绿茵茵的草地上,耸立着一片高大笔直的马尾松。一条窄窄的走廊把小木屋分割成南北两大半。北边的三四个大房间都有十多平方米,每个房间都摆着四五张钢丝床;南边的几个小房间只有五六平方米,只能容得下一张小木床和一只矮柜子。木屋里没有电话、空调之类的高档消费品。洗刷要到屋外一棵大树下。那棵树上挂着一只白色的铁皮桶,桶的底部装了个水龙头开关。一条长长的铁皮管把山里的清泉引到铁桶里,只要扭一下水龙头开关,清泉就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任你怎样洗怎样冲也不干涸。至于上厕所,则要跑到屋外100多米远的地方。那里有一只大木桶,上面横架着几块木板,再搭了个挡风遮雨的木棚。厕所不分男女,谁先进去,谁要先关好门。同行的朋友都是在大城市长大的,从小娇生惯养,眼前的这一切怎么能适应呢?有人风趣地说:“看来我们这些‘老外’,可要经受一次上山下乡的锻炼了!”
  不知为什么,我却有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我分明觉得这小木屋透露着原始简洁的质朴,凝聚着俄罗斯民族的地方色彩和生活气息。久居喧闹的城市,领略一下山野的原始,不能不说是一种美的享受。
  西伯利亚的夜晚,宁静而深远。我站在小木屋前,抬头望夜空。但见几片雪白的云朵烘托着一弯上弦月,像是一艘小小的船儿,在碧海青天缓缓地航行。那皎皎的月色给大地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辉,远近的山川景物变得扑朔迷离。阿尔山沉睡了,大森林沉睡了,小木屋也偎依在山林的怀抱中安然入睡了。唯有那不知疲倦的小溪,仍然在弹奏、在歌唱。
  月已西斜,夜渐渐深了。我回到小木屋里,躺在难以翻身的小木床上,头枕着窗外的潺潺流水入睡了。迷迷糊糊之间,仿佛听见耳畔响起一阵轻轻的絮语,像母亲的亲切叮咛,像爱妻的绵绵情话,像娇女的喃喃呼唤……这一夜,是我第一次出国的头一夜。我睡得好香、好甜啊!(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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