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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4-09-26
第5版()
专栏:

女工们
孟凡夏
天大的变化
五年来,我国人民的生活起了天大的变化,这从一个工厂的女工生活所起的变化也可以看出来。比如说,从前劳动人民一天到晚像牛马一样;今天,劳动人民管起国家大事来了,这不是天大的变化吗?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中,有很多工人代表,而且有许多女工或女工出身的代表,其中有一个代表叫杭佩兰。她是国营上海第一棉纺织厂的织布女工,也是全国纺织工业劳动模范,去年到北京中国人民大学附设工农速成中学学习,现在在首都的怀仁堂讨论着国家大事。五年来,杭佩兰在政治、文化、生活各方面都有了天大的变化。同样,上海国棉一厂里的许许多多女工,五年来的生活也是有了天大的变化。
比如学文化,工厂里的女工都晓得:要知道国家大事,要参加生产管理和提高技术,都要有文化。像杭佩兰的好朋友朱法弟,她是纺织工业劳动模范,是从工人中提拔的车间副主任,也是上海市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两年前,她不识字,报社请她写文章,她虽很高兴,但做不到。很多志愿军写信给她,她得请别人读给她听和代她写回信。去年,领导上把她送进速成识字学校,没多久,她就具有小学三年级的文化程度。现在,她已能写简单的复信了,能读劳动报了。她常常见了人就说:从前看见生产报表像碰到陌生人,它对我扳面孔,现在看见报表可亲热啦。细纱间的老工人沈小妹原来也是一字不识,进速成识字班后认识了二千多字,真好比瞎子见青天,看到什么都稀奇。她回家时,在马路上看到布告就停下来念念,看到标语又走过去读读,而且读得津津有味。一刻钟可以走完的路她竟走了两个钟头。
在厂里,像她们这样的人一天天多起来。每天下了工,职工业余学校的十多个教室里,满满的坐着一千多个男女工人。这里有初级、中级和高级学生,工人出身的女厂长史小妹和党委副书记杭惠兰,都是业余学校的学生。今年有一百人考进了业余中学,二十二人进了速成中学,二十一人进了纺织技术学校,还有三人进了华东纺织工学院。
新的家庭生活
女工的家庭生活也起了很大变化。和杭佩兰同一车间的女工唐春弟,是个木匠的女儿,没长大成人父母就死了,于是十二岁就到杜家做童养媳。杜家也是个靠劳动吃饭的人家,所以春弟到他家,就被送进缫丝厂做工。年纪那样小每天在厂里做十二个钟头工;晚上回家还要给一家大小洗衣服,早上三、四点钟又要起来烧早饭给全家吃。开始时,她丈夫杜万金见她太辛苦,帮帮她的忙。但是,杜万金的父亲、母亲一看见,就吹胡子瞪眼睛,拍板凳打桌子,说:“哪里有男子汉做家务事的!快放下给她做,别婆婆妈妈的。”这一来,杜万金连洗脸水都要春弟端到面前了。而老头子、老太婆碰到像赚钱不够用、户口米挤不到等不称心的事,就把气往春弟身上出,常常挑唆杜万金打春弟。他们说:
“小媳妇出了头,力气大如牛。你现在不把她打服贴了,等我们死了,你就弄不过她了。”以后杜万金碰到一点不如意事,就把春弟打个半死,唐春弟就这样的过了十二年。
解放后,杜万金经过厂里教育,再也不和春弟吵架了。他俩每月的工资足够家里八个人生活。生活虽然安定了,但杜老奶奶还要找事跟媳妇吵嘴。一天,春弟跟丈夫说:“我们在厂里生产积极,家里也要过得和和气气的才好。”杜万金说:“你看怎么过法呢?”春弟说:“头一个就是你妈妈。现在我讲话她是不听的,你可以多和她谈谈,我们尊重她,她高兴了,就会帮我们带带孩子,这不就好了吗?”杜万金就这样做了,一有功夫就跟他妈妈谈天,里弄里开会讨论婚姻法时,他也叫妈妈去听听。老太太虽然不在儿子、媳妇面前说一句在外面听来的许多新道理,但却跟邻居老同伴们说:“我们老早对媳妇是不好的,人家也是一个人呀!”慢慢的,她也变了。以前她带一个孙子也嫌麻烦,现在她带四个,只有最小的一个由春弟带进托儿所。儿子媳妇领到了工资,全部交给她支配。她一个钱也舍不得乱用,经常备些好小菜留给儿子媳妇吃。每逢星期天,儿子常常读几段报纸给她听听,媳妇则叫她出去玩玩。一个和睦、温暖的家庭形成了。每当谈起这个问题,唐春弟的回答总是:“只有在今天,才会有像我们这样亲密的家庭关系。”
正当的婚姻
在旧社会里,做亲要“笆门对笆门,板门对板门”。纱厂女工要想找个比较宽裕的人家,人家嫌你是工人,不要你;找个工人吧,又怕养了几个小孩,嘴巴就得挂起来;再加上婚姻不能自主,很多女工都是孤孤单单的过了大半辈子。织布间的女工周爱囡,今年四十岁了。过去大家不喊她的真名字,都叫她“老姑娘”。她在年轻的时候,看到邻居一个叫彩素的女孩子出嫁以后,常常被丈夫打得哭回来,自己也很伤心,常常陪着彩素哭一场。她觉得结婚没意思,还是不结婚的好。日本鬼子统治时期,她的爸爸和妈妈都因操劳过度病死了,留给她的是五个妹妹、两个小弟弟和两间破房子。她一个人在上海做工,还要帮助弟弟妹妹过日子。人总是有感情的,上了三十岁以后,她常常感到不结婚将来怎么了结啊?可是,她一想到彩素挨打的样子,想到自己父母因子女多累死了,想到乡下七个弟妹的生活,心就冷下来了。在厂里,人家一问起她的婚姻事,她就脸一板走开了。解放后,什么都变了,工人生活有了保障,政府不允许丈夫压迫妻子。彩素回家时也总是欢天喜地的。她还对爱囡说,她丈夫经政府教育后,不但不打她了,还帮她做些家务事哩。爱囡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后来有的妹妹出嫁了,弟弟在土地改革后也分到了地,生活安定下来了,“老姑娘”不由得又考虑起自己的婚事来。车间里很多工人也关心她,可是大家都不敢讲,怕刺伤她的心。有一天印阿雪,大着胆子问她:“老姑娘,解放了,好结婚啦。要是没有对象,我们替你介绍一个,包管好。”老姑娘一听“噗刺”一笑。不久,老姑娘就开始和张金民恋爱,以后,他俩就结婚了。现在,每到晚上,在厂门口常常看到张金民骑着脚踏车来接“老姑娘”回家。
以前很多被人叫做“老姑娘”的,这几年都一个跟着一个变成“大嫂子”了。
至于年青的姑娘们自然用不着前怕狼后怕虎的了。布房间的刘宝玲,在前年青年团委组织的青年工人联欢时,认识了汽轮机厂的工人唐剑。唐剑很直爽、朴实。他们两人很谈得拢,以后就恋爱起来。并且在去年结婚了。厂里还有十几对青年男女工人正在谈恋爱。
幸福的第二代
上海国棉一厂有几千女工。女工结了婚,就要生孩子。去年每月平均生五十五个小孩,今年到现在为止,每月平均生六十多个。
孩子的增加比托儿所的扩大快的多。去年,在工厂小花园的对面,又新造一所可托四百个孩子的托儿所。每天,医务室都要派专门医生为这些小家伙检查身体,大多数小孩都是胖胖的。
解放以前,很多女工都怕生小孩:一来是生了小孩没人照管,二来是生多了也养不活;在日本鬼子统治时期更是气煞人,怀了孕还要被开除。朱法弟在解放前生了八个小孩,只有一个活着,而这一个还是快要解放时生的。她解放后生了两个小孩,都长得像小老虎一样。说来真奇怪,有很多女工,解放前很久都不生小孩,解放后不久就生了。像细纱间的徐凤英,结婚九年没有孩子,前年到医院治好了妇女病,不久前就生了一个小孩。和杭佩兰同一车间的陈银珍,结婚十三年,去年才生第一个儿子,夫妻俩欢喜得了不得,还按老规矩染了许多红蛋送人报喜。托儿所的保育员跟妈妈们开玩笑说:“好哇,你们存心跟厂长为难哪!新房子才造好,又来了一批‘生力军’,把房子占满啦!”
两种理想
每个纺织女工都有自己的理想。这个,她们平常是不大会说的,但当闲着没事的时候,最知心姊妹一碰头,就谈论起来啦。织布女工张秀兰说:“你可晓得,现在我们全国纺织厂出的布,平均下来每人只摊到九尺,将来国家不知要开多少纺织厂呢。我呀,就想做个纺织专家。”细纱间女工朱萍则一心一意想做个演员。细纱间女工李玉珍起先坐在一旁不响,最后她才说:“我呀,什么地方也不想去,就想………在厂里好好做生活。”另外的人连忙接着她的口气说:“学杭佩兰的样子,做个劳动模范。”接着,大家都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
她们可不是说着玩的。张秀兰这几年已把自己的文化程度提高到高小程度,今年又考进了同济大学附属速成中学,她的第一志愿是学纺织技术。她说:“以后的问题呀,是要下决心往里钻。”朱萍现在还没去演什么电影,但已成为厂里的“名演员”了,而且在生产上也不肯落在人后。她说:“我是工人,做演员就要把工人阶级的优秀品质演出来;现在没把生产搞好,将来怎能把工人演好呢?”李玉珍呢,最近一两年内已成为车间的先进生产者。
在我们国家里女工们有远大美丽的理想,也有实现这种理想的条件。谈起现在,也使人想起从前,从前女工有没有理想呢?有的。有什么理想呢?只要举一个例子就够了,就说张秀兰吧,她十四岁进了工厂,看到做工这样苦,又被人瞧不起,她就打算:现在没有办法,就做他几年工,将来嫁一个“好好叫”的人,不做这短命生活了。现在,张秀兰一谈起这个来,就把它叫做“可怜的理想”。可是旧社会里,就连这个“可怜的理想”也不能实现啊。
社会变了,女工生活变了,女工的理想也变了。杭佩兰是千百个女工的缩影。千百个女工像杭佩兰一样的生活着。(附图片)
妈妈上班了,孩子们多乖。 解放日报稿
五年来,国家投资为广大职工修建大量宿舍,仅去年修建的面积就有一千二百万平方公尺。这是广东揭阳糖厂新建的工人宿舍。
新华社稿 简 捷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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