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诺贝利考察纪实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

　　切尔诺贝利考察纪实
　　陈兴安
　　今年9月19日，包括中国代表在内的12名国际放射防护委员会第二专门委员会委员，参观了曾震撼世界的切尔诺贝利4号核反应堆事故现场。作为这次参观中唯一的中国委员，把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天上午8时，我们从基辅出发，乘车驶向160公里外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路边一派生机，绿树成荫。通过验证，我们通过哨卡，经过核电站外30公里的撤离区，不久就到达4号核反应堆的二层接待小楼的门口。
　　走进4号反应堆防护壳内
　　4号堆辐射防护负责人首先示意我们看小楼门口上方所显示的γ辐射剂量率，这是参观者首先要关心的。当时显示的是：每小时0．64毫仑。接着到了二楼朝向4号堆的阳台门口，其上方的γ辐射剂量率则为每小时1．59毫仑。这个剂量率，对于从事放射性工业的职业人员而言，并不算高。
　　由于多年来采取的各项防塌陷措施，从外表看，几乎看不出4号堆曾发生过严重事故。4号堆显得雄伟挺拔，和周围的绿树红花相映成趣。防护壳内开辟了一条通向第八层楼梯的反应堆堆芯旁的通道。我们经过这个通道参观了三个点。
　　第一个参观点是事故后建成的剂量监控室。有三台电脑，其屏幕上显示出4号核反应堆关键部位的情况。
　　第二个参观点是原控制室，其破坏程度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控制台对侧墙的上方，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孔，反应堆爆炸时的气浪就是击破该处的墙冲入控制室的。有的控制板已不复存在。巨型显示板上原先的209个仪表，眼下只剩下48个。在操纵台的中央面板上，有一个γ剂量率的数据：每小时0．5仑（即500毫仑）。这个数据是1986年6月16日记下的，反映了当时较高的γ辐射水平。
　　第三个参观点是一墙之隔的堆芯旁，这是大型循环泵上方的一个平台，位于第八层楼梯前方，是专家们到达的最高点。在这里看到的是为防止核反应堆塌陷而设置的大批支撑横梁。这里的γ剂量率，也恰恰是当天的最高值，当时为每小时63．8毫仑，几乎是接待室门口的100倍。
　　参观结束，每个人收到了一张4号堆辐射防护部负责人签署的证明。我在当天接受的剂量为0．01雷姆，只相当于拍摄了两张X胸大片所受到的剂量。
　　4号堆可以成为安全场所
　　由于4号堆是在“抢险”的情况下封死的，再加上已经过了10多年时间，因此保证它是一个安全的场所显得格外重要。1996年，来自乌克兰、俄罗斯、欧盟、美国和日本的专家组成的国际专家组，研究了如何将4号反应堆改造成对环境是安全的场所。同年11月上述国际专家组提出了一项行动计划，归纳起来为两步：第一步是抓紧对现有的薄弱结构加以改进，尽快降低4号堆塌陷的机率；第二步是在10年—15年内将其改造成为一个安全和可靠的结构。要完成的具体任务有22项，其中最困难的是如何将留在堆内的大约77吨—140吨核燃料（发生事故时排走的仅一小部分）转移走，以及对放射性废物的处理。这项任务十分艰巨，目前已得到国际上的部分支援，继续得到国际上的支援，显然是极其必要的。
　　乌克兰政府和人民，在国际有关机构和专家的支持下，12年来已为减少这次核事故对人和环境的影响，作出了巨大努力。12年来已对4号堆采取了降低发生塌陷机率的一系列加固措施，并将逐步进入为期10年—15年的使4号堆成为对环境安全场所的阶段。
　　目前，4号核反应堆内外的γ辐射剂量率和发生事故时相比已显著下降。周围树木、花草生长良好。堆内剂量率已从发生核事故时某些地区超过每小时107毫仑降低到堆芯附近循环泵上方每小时63．8毫仑，几乎降低105倍以上。
　　沉重的思考
　　当我们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从4号堆返回接待室时，一位外国同行明确地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是一场“人为的事故”。正如一些国际权威在报告中描述的那样：由于先前24小时的操作错误，其中最关键性的错误是将所有安全系统都关闭掉并将大部分控制核反应的控制棒从核反应堆的堆芯中拔出，以及反应堆运行方面的错误和不稳定，使核反应堆处在一个脆弱的、易受伤的状况……那年4月26日，凌晨1时23分40秒，当操作人员发现情况异常，迅速按下紧急停堆的按钮时，一切已太晚，反应堆已处于失控状态。到了1时23分44秒，堆内核燃料的温度从大约330摄氏度上升到2000摄氏度。最终引起了重大核事故。
　　面对这个不该发生的人类悲剧，使我回想起过去经常听到的一句名言“三老四严”。结合我国科技界的现状，我认为，我们应从这次事件中认真吸取教训，避免发生类似的核方面的或其它方面的大事故。大庆人创造的“三老四严”作风要继续发扬光大，对违纪违规现象应从严查处。如能坚持这样做，必将对于我国科教兴国的战略方针的实施起到重大的推动作用。
　　（本文作者为卫生部工业卫生实验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