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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明的“纸上博物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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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8-01-03
第4版(书评)
专栏:

  中华文明的“纸上博物馆”
  李学勤
  世间公认,中华文明是人类历史上缔造的最光辉绚丽的文明之一。我们有责任将这一伟大文明的优秀传统普及于国人,进一步介绍于世界。达到这个目的的一种重要方法,是编著图文并茂的中华文明史。
  我国古代的学者,早就提出过“左图右史”的理想,希望用直观的图像来补充文字描述的不足。只是由于当时材料、技术条件的限制,这种愿望无法充分实现。近代各类文物发现众多,尤其是考古学在中国发展之后,编写文字与图像并重的历史书籍的条件便齐备了。
  早期有些学者的想法,是给历史研究配置一套参照的图像。这个思想的滥觞,或许可以追溯到明代《三才图会》之类的书籍。日本学者编印的《东洋文化史大系》等等,思路是相近的。在国内,专以文物为主,开此类图谱先河的,是郑振铎先生的《中国历史参考图谱》,曾经广泛流行。不过郑先生的书纯系图集,尚未能收到图文互补的效果。同为郑先生所编的《插图本中国文学史》,图文兼备,更为读者欢迎,但只限于文学史方面。
  近年,很多人想到要编著较大规模的“插图本中国通史”,并且做了若干尝试。广东旅游出版社推出的这部《中华文明大博览》,应当说是成功的。这部书重点在于论述中华文明,贯穿以整个历史的纵线,其文字、图片的版面彼此相当,内容同样丰富,真正做到了图文并茂。
  图文兼重的中国文明史,就方向言有利于历史学和考古学的进一步结合。考古学本身是具有独立的理论和方法的学科,然而中国考古学从一开始便以同历史学的密切结合为特点。大家知道,王国维先生二十年代在清华国学研究院的讲义《古史新证》中提出的“二重证据法”,在方法论上为考古学的建立发展开拓了道路。“二重证据法”指文献同文物的互相印证,即蕴涵着历史、考古的结合。亲手在中国开展考古学工作的考古学家,都以探索和重建古史为职志。最早得到大规模系统发掘的遗址殷墟,其被选定正是出于这样的要求。长期领导中国科学院(后属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夏鼐先生,1984年在《什么是考古学》文中说,考古学和利用文献记载进行研究的狭义历史学不同,研究的对象只是物质的遗存,但两者同以恢复人类历史的本来面目为目标,如车之两轮,鸟之两翼。对于了解中国有着悠久的文明和丰富的文献传统的人们来说,中国考古学的这种特点乃是自然的。
  尽管历史与考古有如此密切的关系,把两者很好地结合起来仍不是容易的事。认识历史文献和考古成果,分别需要特殊的学习与训练。特别是考古学的研究收获,并非轻易就能融会到历史研究中去。在历史知识的普及上,怎样结合考古文物,也很不简单。《中华文明大博览》在这方面做了很大的努力,使全书成了真正的“纸上博物馆”,成绩是值得肯定的。
  说考古学的对象是物质遗存,不等于讲这种遗存仅为物质文化。可能有读者知道,拙见以为每种人类的物质遗存,都在不同程度和层面上反映当时的精神文化。大至古城址、陵墓群,小到一件兵器、一个佩饰,无非中华文明的产物,寄寓着先民的意念与精神。所以,我们探索中华文明萌生形成、发扬光大的历程,不可缺少考古文物。这正是“纸上博物馆”胜于其他类型的史籍之处。
  然而,作为文物考古研究对象的物质遗存,以及由这种遗存所能导出的内涵,究竟是有限的。过去的世界,不可能完整的以遗存的形式保留下来。我们不应当希望,考古学能够将《史记》、《汉书》包含的种种全面揭示在人们眼前。因此,在为历史配图时,总是有太多的遗憾,甚至于不很需要的地方,文物数量繁多过剩,十分需要的场合,有关文物却很少,以至一件也没有。这就要求书的编者广为搜集,又精加选择。《中华文明大博览》在这一方面,也是做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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