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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是一首民谣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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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8-11-20
第12版(大地周刊·周末副刊)
专栏:我的家园征文

  故乡是一首民谣
  王忠范
  美丽的故乡哟,常在梦中。
  三面起伏连绵的矮山,像翠屏折来荡去,环绕着一座古老的小村。那是儿时的情景,小村的人家并不多,分住在东山、南沟、西坡下三个自然屯,一色草房,横竖成行,古朴安宁。
  每到星期天,我和小伙伴挨屯去玩,逗狗、捉蚂蚱、编草人、钻树林,无拘无束,无忧无虑,那样开心快活。夏秋之交,去碧波荡漾的二龙眼钓鱼,一见鱼漂下沉,立刻起竿拉线,有时钓上来两条鱼,乐得我们直拍巴掌。临近中午,到山坡的地里抠土豆,掰早熟的苞米,回来拾些干柴,把土豆放进泥坑里,四周倒插一穗穗苞米,架火烧上一阵就可美餐了。当然最爱去的地方还是东山坡上瓜窝棚,“白糖罐”、“灰鼠子”、“铁把青”,任我们挑着吃。老瓜头看我们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就撵我们下山:“晌了,快回家吧。”他怕我们祸害他的瓜园。
  冬天尽管很冷,我们却玩得很开心很热火,钻进树林套兔子,爬上山岗撵山鸡。山鸡顾头不顾尾,几个人一追它就慌神了,常常钻进雪壳子一动不动,突然扑上去就把它压在怀里了。最有意思的是雪天扣鸟。在院外扫出一块露土的空地,撒一把谷粒,拿来能罩住谷粒的筛筐,用拴着长绳的木棍支好后,我们就躲到柴垛后,手里紧紧抓住绳子。看鸟儿钻进去吃食……三只,五只。猛地一拽绳子,棍倒筐落,钻进去的小鸟便插翅难逃了。
  故乡给了我多少率真而又沾满泥土的记忆。
  出外读了七年书之后,我回乡当了一名农民。这时长大了,也好像懂得小村了。在广阔的庄田沃野里耕耘春秋,脚印深深,大汗淋淋,着实沉重与艰苦。而人们似乎认可了,很少有人喊累,平静豁达,无怨无悔,总是兢兢业业地侍弄着每一寸土地。一年忙下来,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庆丰收,望着用汗水换来的果实,老少爷们都乐得合不拢嘴。扭大秧歌,唱二人转,贴红红绿绿的标语,一连闹腾好几天呢。
  故乡是一首民谣。
  故乡的路到处是弯弯曲曲的小道,但都是相通相连的,就如温厚的乡情乡音,总是把人们联系在一起,相互间的付出和回报都在来来往往的情理之中,没有什么条件和代价。我刚回乡时,铲地有人接垄,收割有人帮助磨镰,打场有人替我选木锨,我很感激,他们却不以为意。不管谁家嫁娶办事,盖房建院,远出近归,村里人都主动前去帮忙捧场,情感真挚。就是过路人借宿小村,也要陪饮几盅。我苦涩的青春之旅是从农村开始的,生命的根须是在黑土地里生长的,这使我感到生活的厚重与艰辛,更感到小村人的朴讷、忠厚、勤劳、善良是值得我永远学习的美德。
  我又一次回到这大兴安岭下古老的小山村。正值初秋,五谷浓郁的芳香灌个满怀,眼里尽是流光溢彩的风景,沉甸甸的笑声不时从四野飘来。
  小村的房屋连成片了,昔日的草房已变成砖瓦结构、宽敞明亮的大房。不少家按规划统一套起了红砖院墙,使村舍变得整洁壮观。引人注目的是房前屋后的果树,枝头挂满了果实,红绿相映,青黄交织,让人舌颊生津,顿觉甜美。这里建起了号称大兴安岭下第一家全部机械化的农民淀粉加工厂,生产的淀粉又白又纯又精,名震四方,远销哈尔滨和上海。这里出现了一家家小卖店,烟酒糖茶,日用百货,琳琅满目。这里有了运输专业户,一辆辆汽车在市场经济的大潮里奔驰。这里也有了篮球场、文化室、卫生所、农民夜校……一切都在向小康村靠近。老村长说,这在二十年前只是一个梦。
  置身于美丽的小村校园里,不禁惊叹不止。我曾在这里当过教书先生,那时是破漏房屋,窗上连块玻璃都没有。现在崭新的教室排列整齐,窗明几净,阳光充足。宽阔的操场上,那边球场平整,这边花坛喷艳,白杨绿柳充满生机与希望。
  夜间,我住在堂妹夫的家里。这是间很漂亮的小屋,壁洁窗亮,干干净净。如水的月光漫进屋里,剪出盆花的枝影,微风一吹便有满屋的清香。我想着小村的过去和现在,情满胸怀,夜半也难入睡,家家在我脑海谱写成了一首如歌如诗的民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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