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悔少年时——访病中的戴碧蓉 [复制链接]

第9版(各地传真)
专栏：无悔人生

　　英雄不悔少年时
　　——访病中的戴碧蓉
　　易允武 邓献忠 周立耘
　　编者按：新年伊始，我们开辟《无悔人生》专栏，陆续介绍一批昔日的英雄模范和先进人物，讲述他们现在的生活和故事，展示他们新的风采。
　　首期介绍的，是当年被称为“欧阳海式的小英雄”戴碧蓉。1968年9月14日，11岁的她从火车底下救出3名玩耍的幼童，自己却被轧断了左臂和左腿。一个月前，这位与伤残顽强搏击的坚毅女性，因患癌症住进了医院。英雄的磨难和困厄，引起了人们广泛的关切与牵挂……
　　在此，我们衷心祝愿戴碧蓉战胜病魔，早日康复；并借此机会，向所有为人民的事业做出过贡献、为国家的繁荣富强而辛勤工作的人们，致以新春美好的祝福。
　　贺卡与鲜花，充盈着病房；戴碧蓉绽放疲倦的笑容，向自发涌来探望的人们致谢。这是元月3日上午，记者在湖南省肿瘤医院八病室目睹的一幕。
　　戴碧蓉是1997年12月5日被确诊患了宫颈癌，住进这家医院的。连日来，出于对英雄的敬意，人们以各种方式表达他们深深的祝福。
　　“人们如此厚待我，是我没有想到的。”一见面，戴碧蓉便十分动情地说起一大串关心她的素不相识的人们。“其实，任何一个有社会良知的人遇上那种事，都会毫不犹豫冲上去的。而我，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事罢了。”
　　朴实的语言，道出了英雄一颗无怨无悔的心。
　　但英雄的光环，始终掩饰不住生活的艰辛。失去了左臂和左腿的戴碧蓉，平静地诉说起，她是怎样学会了走路、爬楼的，又是如何学会了洗衣、做饭、织毛衣、绣花的，她说：“一个健康的人所能做的一切，我都努力去做。”———尽管伤残影响了她的身体发育并不断损害着她的健康：她的身高仅1．4米出头，并伴有经常性头昏、全身性神经痛。
　　意志坚强的她，也有脆弱的时候。戴碧蓉不无辛酸地回忆道：第一个孩子生下后才1岁，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为给孩子治病，家里欠了一笔债，但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孩子的生命；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又患上先天性心脏病，好在经过手术基本康复了。
　　岁月悠悠。她拖着那条重逾5公斤的假肢，已默默坚持工作了21年；单位里有事需要外出，她总是乐呵呵地应承下来；孩子们请她课外辅导，她更是细心热情。为了这些，常不免摔倒在地，她总是咬咬牙，一声不吭地用一只独臂顽强地支撑着站立起来……
　　“我是一个普通的残疾人，如果说与正常人有什么不同，那只是比正常人多了一份艰难。”
　　她用这一句话，浓缩了近30年的风雨和坎坷。
　　为了让病中的英雄能够享受一份平静，我们尽量与她谈论一些轻松的话题。她有一个温馨的家庭，丈夫苏光国，原是一名武警战士，1979年初，他看了《中国青年报》一篇有关戴碧蓉的报道，由敬佩进而产生爱慕，鸿雁传书，终结良缘，现在是长沙铁路公司株洲地区工委司机班班长。儿子苏知翼，是他们这对患难夫妻的希望，更是戴碧蓉心目中的翅膀，所以取了这个意味深长的名字。
　　很长一段时间里，儿子并不知道母亲是位英雄，即使儿子发现课本中有一幅小英雄戴碧蓉舍己救人的插图，她也会支吾搪塞过去。她说：“我不愿儿子把我当做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也不愿别人这么看我。”
　　戴碧蓉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当年，她以11岁的柔弱之躯救下3个幼童；现在，就读于长沙市天英实验小学的儿子也正好11岁，她的心情是多么不平静啊！
　　令人宽慰的是，戴碧蓉所患癌症发现早，治疗进展顺利。1月8日，她将走上手术台。这个日子是戴碧蓉自己定下的。她之所以选定这个日子，有着特别的含义。
　　戴碧蓉深情地回忆道，在建国20周年那个晚上，敬爱的周总理将她接进中南海，住了半个月。在接待处的住房里，周总理轻轻搂住她的右臂抱到腿上，慈祥地问她如何料理生活起居和今后的打算；邓颖超奶奶则掀开床上的被褥，探视是否厚实温暖。临走前，周总理还一再叮嘱工作人员每晚务必打来洗脚的热水……
　　“1月8日是周总理的忌日，我选定这一天动手术，是要争取努力活下去，以不负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与戴碧蓉握手道别。离开医院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渐渐停歇，院外的玉兰树青翠欲滴。天公也理解我们虔诚的心，仿佛也在和我们一道祝愿：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