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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炉”马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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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8-08-30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火炉”马里
  章云
  非洲可能是世界上天气最热的大陆了,因此,好几个国家都竞相自诩为“火炉之国”。前年,我去了西非的一个“火炉之国”马里,真正尝到了“炉中被烤”的滋味。同时,也强烈地感受到了非洲人对中国人火一般的热情。
  我们一行记者是5月上旬飞抵马里首都巴马科的,为的是提前做好江泽民主席访问马里的采访准备。到达巴马科时,正是傍晚时分。从充满凉气的机舱里看舱外那轮红红的落日时,还以为外面是很凉快的。谁知飞机上的天气预报说,地面温度是48摄氏度!我难以想象这傍晚48摄氏度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刚一走出机舱,就感到一阵奇热的气流向我袭来。当我走完舷梯的最后几步时,汗已经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再抬头一看机场四周的那些红壤土,黑人们黑得发亮的皮肤和姑娘们身上色彩斑斓的衣裙时,我不仅从生理上,而且从心理上都感到了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一个与火炉没有什么两样的国度里了。
  我赶快进入机场大厅,希望在那里享受一下空调的低温。但这里没有空调,只有几个像蜻蜓那样在高空盘旋着的小电扇。好在排队检查签证的旅客不多,我赶紧将护照递给入境处窗口里的那位警察。这时,汗水止不住地从脖子上沿着手臂流了下来,滴在了窗口的台子上。我心中既急又烦,恨不能早点离开这“火炉之国”。“先生,马里欢迎你。”没想到那位警察在交还我护照时同我说话了。他那黑漆般发亮的脸上绽开着灿烂的笑容,又厚又红的嘴唇下露出了一副雪白雪白的牙齿。他笑得那样真诚,那样友善,使我这个被热昏了头的人顿时感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凉爽。
  我下榻的友谊饭店是巴马科最好的饭店了,还是70年代中国人帮助建造的。由于长年失修,空调经常出毛病。饭店的技工特拉奥雷来了。他是个腼腆的小伙子,不苟言笑。第一次进我房间时小心翼翼的,但一看是中国人,很快就自如了。他一边修空调,一边同我拉家常,连他的工资收入和家庭情况都告诉了我。修完后,我送他一盒清凉油,并叮嘱他千万不要口服,不要以为它是万能的,只是头部不舒服时抹一抹。他感动地说:“你们中国人同其他外国人不一样,能平等对待我们。”那天深夜,有人敲我的房门。我开门一看,原来是特拉奥雷站在过道里。他说他不放心我的空调,因此下班前再来看一下。我说:“放心回家吧,有你这样的朋友在,比什么样的空调都强。”在过道昏暗的灯光下,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肯定是笑了,因为我看见了他那副白得发亮的牙齿。
  巴马科有一个露天操场改建的工艺品中心,四周是一些低矮简陋的工棚。它们既是作坊,又是商店,吸引着四方的游客。我们一边欣赏匠人们的现场制作,一边物色那些千姿百态的乌木雕刻。马里人同中国人似有一种天然的交情,同我们一见面就能无拘无束地交谈,甚至很开心地打趣。他们把我们带到作坊的里屋,一件件出示他们最得意的作品;他们向我们炫耀有多少中国人买了他们的东西,并乘机灵活地调低了他们的价格。这时正赶上匠人的家属来送茶,他们请我们喝薄荷茶。说真的,此时此地的茶水真比冰镇的饮料还强。就这样,在这片热得冒了烟的土地上,在不知不觉的说说笑笑和讨价还价之间,我这个如此怕热的人竟把那酷热给忘记了。回来的路上,马里司机凯塔告诉我,今天的气温是50多摄氏度!
  我们荣幸地来到了总统府库鲁巴宫。因为天热,大家都是夏装打扮,科纳雷总统在接见我们时也穿了一身猎装。他对我们说,马里半年不下雨了,许多地方连吃水都困难。沙漠化威胁着全国,干旱始终是马里经济生活中的重大课题。但总统深情地说,马里有中国这样的“全天候”朋友,他们有信心克服困难。我猛然想起了我的那些长年在马里各地农村巡回医疗和在马里沙漠深处打井的老同学们,想起了昨天采访过的那位在马里一干就是15年的中国海外工程公司的总经理。说真的,不到马里来,人们是很难想象中国援外人员是在怎样艰难的条件下工作的;到了马里,人们才能真正理解非洲人为什么同中国人有如此深厚的友谊。
  第二天一早,江泽民主席就要到马里了。我们在旅馆里紧张地准备着。晚上10时左右,窗外突然雷声大作。顷刻,豆大的雨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旅馆的窗户上。我惊呆了,他们不是说,这里半年不下雨了吗?怎么就在今天,在这里,在这片热得像火炉一样的土地上,居然下起这么大的雷雨来了?我赶快跑到门口一看,只见马路上许多人在雨中欢呼雀跃,他们因这场大雨而惊喜,而兴奋。人群中我看见了司机凯塔,他满头雨水,欣喜若狂地朝我跑了过来。他说:“这雨下得太好了!老天爷好像知道你们的主席明天要来似的,今天特地给马里下了这场大雨。”
  (题图:马里杰内用粘土和棕榈树干建成的清真寺。)(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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