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日本产业政策的启示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

　　战后日本产业政策的启示
　　赵文斗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从战争废墟上复兴，经济实现了持续高速增长，国民经济跨入世界一流国家行列。日本经济的成功有诸多因素，其中所制定的适合日本国情的通商产业政策，对经济的快速发展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日本通产省曾经总结过战后35年经济发展的经验和教训。
　　从日本投降的1945年到1980年，为恢复和发展日本经济，日本通产省曾制定和实施（包括不断修改和废止）了一系列产业政策。研究日本通商产业政策的历史以及当时的经济形势、政策制定过程、政策内容和政策意图贯彻实施的状况，并进行深入分析和评价是大有益处的。
　　战后35年日本经济可划分为四个历史时期：从1945年到1952年为第一期，称为战后复兴时期；从1953年到1962年为第二期，称为奠定基础时期；第三期到1971年，称为高速增长时期；第四期到1980年，名为多样化时期。它真实客观地再现了日本历史上特别是社会经济发展史上最重要的历史时期内经济发展的轨迹。
　　在通商产业政策史所记述的战后复兴时期，日本产业政策的基本特色是实行“统制计划经济”，政府制定了一系列建筑于行政干预基础之上的“统制”政策，极度严格地使用外汇，实行严厉的道奇紧缩法管制金融，治理通货膨胀等等。这一时期另一个施政重点，是制定反垄断法。反垄断法与其说是限制大企业财团的自由，不如说是把权限最大限度地收归政府。
　　日本官厅学派的经济学家在谈到日本产业政策的成功之处时，总要介绍实行了一个相当长时期的重点产业“倾斜政策”。在通产政策史的第二期，奠定基础时期和第三期的高速增长时期，到处都可以看到这种“倾斜政策”的存在。从经济结构上看，政府运用行政、经济手段，不断调整经济结构，使其平衡有序地发展，是计划经济产业政策的出发点。但是市场经济不是这样，是经由市场调节，让第二产业、第三产业迅速发展，实现资产重组，扩大生产力，提高生产效率。行政干预表现在产业政策上，就是对重点产业实行政策倾斜。在我国，习惯把国民经济划分为农业、工业、交通运输、商业、对外贸易等。在日本，则笼统地划分为公用事业、基础产业和民间企业所从事的各行各业。倾斜政策的适用对象，主要是基础产业和出口贸易方面。倾斜政策的最大好处，是在资金（包括外汇）短缺时期，能依据重点倾斜政策把有限的资金加以合理运用，特别是外汇。倾斜政策的另一个作用，是培植新的经济增长点，实际上是产业扶植政策。
　　在日本经济高速增长时期，日本采取了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出口导向型战略的选择，既是由于日本国土狭小，人口众多，资源缺乏等客观条件所决定，也是日本基于市场经济原则的认识。“出口为主”的主要做法是“两头在外”，即原料和市场都依赖于国际市场，以产品参加国际市场的竞争。出口导向对企业，特别是制造业企业具有重要的意义。对于直接生产出口产品的企业来说，国际市场的竞争力意味着产品的质量、价格和最终所形成的市场占有率。为达此目的，需要在每一件产品的制造全过程，以低成本、高技术、科学的经营管理市场营销，形成尽可能高的附加价格。资金引进、技术引进，包括经营管理的引进也都成为必不可少的产业政策行为。鼓励出口的政策同时还包括替代进口的政策。政策扶植对象，不仅包括实现了出口产业化的产业，也保护和扶植那些可以代替进口的产业，甚至还包括那些当时只具有出口潜力的产业。日本学者认为，没有这样的产业政策，也许不会出现经济高速增长时期日本产业的那种快速发展。这里要特别提到一点，就是产业政策要根据经济发展变化的实际，适时地不断地进行调整、修改或废止，必要时甚至要制定同过去完全相反的政策。
　　值得提及的是，从日本通产省组织编写的《日本通商产业政策史》中，人们可以了解到日本产业政策的产生过程，或者说日本政府的产业政策的决定程序。自战后复兴以来，在产业政策的决策上，日本一直坚持审议会制度。在官厅，凡涉及某项产业政策的制定，都设立专门的政策审议会，产官学结合，政府官僚、产业界代表、专家学者，也包括各种利益集团、压力集团的代表，甚至包括不懂经济的社会知名人士、文化人等等。据调查，日本为发展钢铁工业，曾在长达数年间，动员多达上万人参加该项产业的政策审议。产业政策审议制度为制定符合国情的产业政策起到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