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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片黄栗叶——纳西族东巴文化赴瑞士展出散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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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8-02-12
第11版(民族大家庭)
专栏:

  两片黄栗叶
  ——纳西族东巴文化赴瑞士展出散记
  李锡
  ●欧洲没有栗树,这是植物分布的差异,也是东西文化的差异。两片普普通通的黄栗叶,和我一起经历了一次不平凡的旅行。
  两片普普通通的黄栗叶,和我一起经历了一次不平凡的旅行。它作为纳西东巴文化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赴瑞士苏黎世展出;它作为纳西族祭拜的神木,将永远保留在我的心中。
  1996年丽江纳西东巴文化博物馆与瑞士苏黎世大学民族学博物馆结成姊妹馆,同时与北京东巴文化艺术发展促进会共同达成了联合举办纳西东巴文化展和学术交流的协议,并决定于12月4日举行开馆典礼。
  11月23日下午,我即将赴瑞士参加开馆典礼,突然接到苏黎世大学民族学博物馆馆长助理佩得思女士的电话:在瑞士甚至在欧洲找不到栗树,无论如何也要带两枝栗树叶来,否则纳西东巴祭天仪式无法布置。于是,我立即约上同事上象山去砍栗树枝。夕阳西下,光与影里的象山充满生机,成片的栗树群落在微风中波动,不时发出阵阵响声。我们精心挑选,砍了两枝黄栗枝,祭天只能用黄栗树,一枝独苗,另一枝双叉。看着即将赴瑞士展出的黄栗树枝,我内心涌起一股神圣而崇敬的心情。我的老师陈烈教授曾经说过,纳西族自古以来就有祭天的习俗,这是最盛大而又最广泛的祭祀活动。祭天时,在祭坛的左右两边分别插上黄栗树象征天神地祗,把栗树作为直接崇拜的对象;有的地方直接把栗树移植在祭坛两边,有的则选在自然生长的栗树旁设置祭天坛;祭天结束后,一定要折若干枝栗树放回自己家里供奉的术箩里,祈求保佑。
  12月24日,我带着装有黄栗树枝的旅行包,同老东巴和即贵大师一起登上了丽江至昆明的航班,开始了不平凡的旅行。
  26日,在中国昆明动植物检疫中心,为栗树枝办理检疫手续,准备过海关验证。一种自然植物作为一种文化的重要内容首次到国外展出,这在检疫中心恐怕是不多见的。
  30日乘中国民航班机离开祖国首都前往瑞士苏黎世。北京到苏黎世空中距离8000多公里,飞行时间大约11个小时。航线经过的城市大多是西北寒冷地区,不一会儿,蓝天下尽是白茫茫的雪原。用过早餐,旅客们开始调整座位休息。靠窗的老东巴和即贵正在欣赏窗外景色,平静中又有几分得意之色。四个小时之后,同行的张旭女士来到身边,悄悄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咱们的飞机出现毛病,可能到莫斯科机场更换配件。”飞机有毛病,那还得了,我下意识地想起了装有黄栗树枝的旅行包,又自然地看了看东巴,他神情自然,巍巍不动。我嘴里说,不会有问题吧,心可提上来了。不愿听到的声音终于从喇叭中传来:飞机因零件发生毛病,一个半小时后,将降落在莫斯科机场。一个半小时,飞机能坚持吗?终于,飞机安全地降落在冰天雪地的莫斯科机场。我们才知道是飞机驾驶舱的挡风玻璃出现了一条裂缝,有惊无险!
  12月1日早上9时,我们改乘俄罗斯班机前往苏黎世,当地时间11时顺利到达苏黎世。至宾馆,首先取出黄栗树枝,交给俄碧子教授,心里感到无比舒坦。绿绿的树叶依次排列,簇拥在坚实的树枝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一种亲近感和寄托感油然而生。
  次日,我们带着黄栗树枝到博物馆布展。在大约200个平方米的展厅里已经展满了东巴文物。《祭天》、《祭风》、《祭署》、《祭丁巴什罗》四大东巴法事仪式已经基本布展完毕,就是缺少《祭天》坛上的黄栗树枝。我们把独苗黄栗树枝插在祭坛的左边,代表天父,把双叉的黄栗树枝插在祭坛的右边,代表天母,并各插上三炷香火,一个完整的祭天坛场景布置完毕。我们怀着虔诚的心情,与神木照相留念。我还特意把不小心掉落的两片黄栗树叶夹在笔记本里。
  欧洲没有栗树,这是植物分布的差异,也是东西文化的差异。国际上不少学者从植物群落的分布情况来划分文化的类型。日本著名学者、国立民族学博物馆馆长佐佐木高明先生就有专门的论著:他把东亚地区的文化分为照叶林文化分布区,而栗树则是这一照叶林文化的典型林种,在东方人心里具有相当的文化意义。把栗树作为神圣的祭天神木是很多古代民族的共同习俗,栗树置于社稷神坛,视为至高无上的天地大神。而纳西东巴文化把这一原始古朴的信仰和崇拜得以完整地保留,弥足珍贵。
  这次生长于中国丽江的黄栗枝作为东巴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飘洋过海,行程万里,首次出现在西方文化的荟萃之地瑞士,是东西方文化的一次交流,同时给这一国际大都市带来了平安吉祥和希望的祝福。
  (本文作者系云南丽江县东巴文化博物馆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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