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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山倒海的人民力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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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4-10-24
第2版()
专栏:武汉人民战胜了历史上的最大洪水

移山倒海的人民力量
 李蕤
国庆节前夕,武汉市防汛指挥部发布命令,撤销为准备“万一”而规定的警报信号和为告警而特设的电话号码。十月五日,“长江日报”宣布最后一次发布江汉关水位的消息。从洪水疯狂的进犯到江水驯顺地归槽,整整经历了一百个日日夜夜。这一百天的每一个时刻,都是生死的斗争。但是,人民终于胜利了,长江又伏伏贴贴地屈服在人们的脚下。这胜利给武汉人民的历史上增加了新的一页,也给整个祖国一九五四年胜利的大图案上添了光彩的一笔。
这个斗争对于武汉一百五十万人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它像一面镜子一样使人们清楚地看到:在党的领导下,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民团结在一起,就是顶天立地的巨人。古语说的“指海海沸腾,指山山动摇”,就是毛泽东时代英雄人民的写照。
今年长江的洪水,如大家已经知道的,是近百年历史上从没有的大洪水;水势之大,相当于一九三一年汉口大水灾时和一九四九年涨水时的总和。但是,它所逢到的敌手,也是历史上稀见的巨大的队伍。党的动员令一下,千千万万的工人、农民、解放军战士、店员和居民、机关干部和学生就像潮水一样涌上堤防前线。水不断地上涨,我们的防汛队伍也不断在扩大;最初是十万防汛大军,后来成为十四万,以后又成为二十万。在暴风雨的夜晚,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机关,都有后备突击队在“枕戈待命”;一声令下,立刻就奔赴前方。成千辆的汽车,日夜不息地风驰电掣般奔驶着;千百只驳船穿梭般在江上来来去去。在最紧张的时候,飞机从几千里外送来中央派来的潜水员,火车在水淹没的轨道上行驶着,载来成万吨的黄土和石块。堤上堤下,前方后方,天空里和江水里都在支援着这个战斗。
采土采石的工人们,成千成百的结成队伍,到远离市区几十里的栢家山、祁家湾、丰示山、陈家山等地去采石掘土,供应前方的急需。由于任务急迫,他们没有时间预先搭好工棚,就一刻也不等待地冒着暴雨在荒山中工作;夜里没有睡觉的地方,就用扁担撑起雨布,背靠着背在雨中过夜;大风吹熄了照明的火炬,他们就用歌声和口号联系在一起,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继续挖,继续挑。暴雨和泥泞使他们看不到路,上不了船板,许多人就脱下自己的衣服垫在船板上。就这样,把许多荒山铲为平地,把成万吨的黄土和巨石,移上堤防前线。在三个多月中,挖土采石达二百七十多万立方公尺。这些土石,如果把它摆成一公尺高一公尺宽的堤,可以从武汉一直延伸到东北的齐齐哈尔。
从战斗一开始,就是“和洪水赛跑”。“水涨堤高”,是每一个人的口号。但是,“跑在洪水前面”不是容易的事。子堤加高一条麻袋,全线便是五十万条。特别是洪水位突破二九公尺的时候,一分一秒钟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一等功臣陈国学,为了每次多担一些土,赢得时间,几天里压断了两条扁担,累病了,还坚持上堤防去工作;二等功臣童海银看到滔滔的洪水眼看要涨出堤,为了争取时间,经常用两条扁担一次挑两担飞跑,荣军学校的校长是三等残废,伤又在脚上,仍坚持着不肯休息。妇女王香余,六十多岁了,满头白发,而且一条臂膀残废,也自动参加了挑土的队伍。打夯的工人们,为了赢得时间,从一分钟三十下的速度,加速到一分钟五十下、六十下。就这样,他们把“水涨堤高”的神话变成了现实。有许多工段,刚刚完成了加高工程,汹涌的洪峰就接踵而至。
三个多月的抢险斗争,是万分紧张的工作。由于高水位浸淹的时间过久,几乎每一天,每一个工段,都有大大小小的险情。“千里堤防,溃于蚁穴。”任何一个工段,任何一个时刻,任何一个巡逻队稍一疏忽,整个堤防就不可收拾。巡逻队的队员们,像母亲护理病中的婴儿一样,不分日夜地守候着、观察着,从堤上到堤下,从外坡到内坡,一寸土地也不肯放松。黑夜里,灯被风吹熄了,就用耳朵从水声中来听;在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浸漏的地方,就跳下去用脚试水的寒暖来辨别。巡逻战士张云昌夜里巡查险情,跪在堤上,一寸寸地膝行着,把手探伸到水里仔细地摸。他的裤子被磨破了,膝盖被磨得出了血,他一点也不知道。解放军战士何友瑚、邓官生、李彦林等,为了寻查险情,用绳子系着,坠在淹到脖子的深水里,一夜寻找到裂缝一百多处。有一次堤底的臭泥塘里发现大管漏现象,巡逻战士连新衣服也没顾得脱就跳下去,在臭水污泥中坚持了好几个钟头,终于及时消灭了隐患。当发生重大险情的鸣锣声响起的时候,抢险队员就像白刃冲锋的战士一样投入战斗。当舵落口正街发现堤下阴沟破裂,洪水汹涌流入的时候,十八岁的女青年韩友梅不顾水流湍急,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去;七月二十九夜晚张公堤某段发生险情的时候,战士罗光田就不顾一切,用自己的身体堵住漏洞。不朽的烈士贾明武同志,是千千万万这样无畏战士的典范。他在抢救一个大险工后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本来已经筋疲力尽;但他发现了另一个险工,就忘记
一切抱着麻袋又跳下水去,为这个英雄城市贡献出他宝贵的生命。
“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传为千古美谈。今天,毛泽东的优秀儿女们,普遍地继承了我们祖先的这种高贵的品质。合作乡的女乡长袁秀珍,领着全乡几百农民在堤上和洪水战斗。她自己的家,被渍水淹没了;虽然近在咫尺,她自己连一次也没有回去看过。她说:“堤防是一百五十万人的大命根子,大命根子要紧。”三十年的老木排工万仁和家被渍水淹了,捎信让他回去,他说:“家里后方有人管,离了我能行,前边可不能离开我。人人要是都先顾自己的家,谁的家也保不住。”他不论日夜地工作着,把经验和智慧全部投到防浪斗争上,把大批的废铁锚改造成有用的铁锚。正因为有成千成百的万仁和这样的战士,他们发挥了集体的力量,创造了长达九十多华里的防浪木排——保护堤身最有力的“水上长城”。
排水工程,同样是一个奇迹,三百多架抽水机,像几十条青龙一样,把岱家山下一片汪洋的积水,抽上高坡,倾入长江;三个月中,排出的积水达
一亿零八百八十八万多立方公尺。据一个老工程师说,如果在旧社会,这三百多架抽水机,从工程设计到安装,至少得六个月到八个月。但是,今天,在全体技工、电工、搬运工的集体努力下,他们只用了八天时间便完全竣工。在工作中,他们发挥了惊人的坚韧性和创造力。为了清除吸水管“莲蓬头”的杂草,技工狄尚德不顾天冷水寒,冒着大雨,跳在水里工作,坚持了十六个小时之久。他们终于实现了“让渍水滚进长江,让农民弟兄早日回返家园”的口号。
在八月中旬洪水涨到最高峰(二九·七三公尺)的时候,铁路的运输被洪水切断了。当时的情势是千钧一发。为了支援堤防前线的土方石块和防汛器材,勇敢的铁道工人们一次再次地抬高路轨,抬高了六次;后来,水越涨越大,没有办法再抬高路轨,工人刘善裕等就冒着生命的危险,创造了火车在水中行驶的千古奇迹,终于把千万吨的黄土石块运上堤防。
在一百多公里的长堤上,可泣可歌的事迹,普通人民群众中的英雄,像满天的繁星一样,是数也数不尽的。武汉人民将永远不会忘记,有一百○八位烈士,为这英雄的城市献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
全市的每一个工厂,郊区的每一个农村,街道居民、青年学生,机关干部……源源不断地支援着前方。第五发电厂在汉正街的大堤外面,工人们一面和洪水“独立作战”,一面保证着工业用电和照明用电,并把电力送到张公堤上。自来水厂的工人们,在准备“万一”的情况加高了水管,保证在任何情况下人民都能喝到干净的自来水。街道的妇女,成百成千的投入防汛服务队,把成万挑的茶水挑到堤上;天冷下雨,就送姜糖水,天晴炎热,就送甘草菊花茶。无数妇女在替防汛战士补衣服的时候剪短了自己的袖子,把自己爱人的钮扣拆下来钉在防汛战士的缺少钮扣的衣服上。汉正街发生大管漏洪水涌入的时候,不少妇女抱出自己床上的棉被,脱下自己的衣服填到漏洞里。堤防前线防浪木排上需用大量的铁锚;十八岁的船工女儿聂秀珍知道汉水沿岸涨水时有些铁锚淹在水里,就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女伴,驾着渔船去打捞,冒着风雨,在汉水沿岸的急流里坚持了四个昼夜。在八月初险情最多的时候,每一条街道上都掀起热火朝天的捐献废砖废石的运动。码头工人家属舒香老大娘,已经六十多岁了,除了每天洗衣送水以外,还携着十来岁的小孙孙踏着烂泥在池塘边捡石头,一天捡到二百多斤。江岸区一位姓高的老大爷,激动地说:
“今年的大水是百年没有的大水,现在的政府是千年不遇的政府。我要多活几年,好好看看。”说着,就把儿子为他准备立碑的石材也献出来。许多老太太自动地把几十年垫箱柜的砖都搬了出来,亲自往车上装。就这样,成吨的砖石从每一条街道飞奔出来,及时解决了前方抢险的急需。
后方人民,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照料着防汛战士的家属和被灾难民的家属。许多机关的大礼堂,几乎全部学校的教室,都成为灾民的招待所。宝庆街的街道妇女潘小锁,一九三一年大水灾的时候,她的两个儿子都在水灾里死掉了。当时四面是水,连埋葬儿子死尸的地方也没有,只好放在房顶让风吹日晒。如今,她是街道的妇女委员。她日夜奔走着,把六七十个防汛家属和灾民的孕妇都送到妇婴保健所。她一个人就替防汛工人洗了一千多件衣服。她咬着牙说:“过去的日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再回来!”她的声音,也正是全市居民的声音。
大学中学的学生们,在斗争一开始就奋勇地投
入斗争。男生们参加了挖土挑土的工作,女孩子们成群结队参加了堤上的服务队。他们很快地和工农兵弟兄联结在一起,成为亲密的弟兄姊妹。服务队的女孩子们,替防汛的战士们做“垫肩”,做“手掌”,洗补衣服,写家信和立功计划……。有人曾经统计过,说她们的工作有六十七种;实际上,她们是有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在暴风雨的天气里,她们不愿让湖水的腥味沾上工人的衣服,就用绳子系着腰在江水里洗;为补战士们的衣服,许多人的长袖变成短袖。她们上午还在代表后方人民歌唱“光荣的防汛大军”,下午却又代表前方的战士招待后方的人民代表;以致前后方评功的时候很难决定她们究竟是属于前方或者后方。而这正代表她们的特色,她们把前后方人民的情感融合成为一片。
贸易服务队、合作社服务队的队员们,出色地完成了供应前方的工作。他们在堤上搭起售货棚,推着流动货车、细致耐心地把吃的、穿的、用的送到每一个工地,每一个工棚。贸易公司从来没有卖过油条;但战士们需要,他们就卖油条;合作社从来不卖生鸡蛋,但战士们需要,他们就卖生鸡蛋。为了怕把食品淋湿,下大雨的时候流动货车的服务员们,就自己光着膀子,把衣服盖在货车上,面包一时供应不上,他们就在堤边架起火来烤制。他们把一百多里的长堤和许多没人烟的荒山,变为热闹的市场。
一批批的文化大军,川流不息地开上前线,整个的子堤,被装饰成五色缤纷的大墙报。全市知名的各种剧种的演员,三番五次冒着大雨上堤演出。在发生险情的时候,有些演员脸上还带着油彩,就和工人们一道投入抢险的工作。
像这样的事例,是写不完说不尽的。后方千万条血管都在为前方输血,支援着堤防前线;更加上中央和全国各地人民的支援,这力量就更加声势浩大,给堤防前线以巨大的支援。三江的洪水虽然凶猛,最后不得不屈服在人民面前。
现在,长江已驯驯顺顺地蜷伏在人民的脚下。二十万防汛大军,正高擎着胜利的红旗,离开前线,穿过大街,奔回各自的岗位。基本建设工地上,又开始沸腾起来;岱家山下的农民,成群结队牵着牛重返家园,在积水排干的土地上又种上菜蔬;解放军擦干刺刀上的泥土,等待着解放台湾的进军号令;学校已经开学,老师和学生们都添了一课新的生动的社会主义教材。三个月的紧张斗争,不仅保卫了武汉这座重要城市,更可贵的是更进一步锻炼了武汉人民。防汛大军中数以千计的优秀人物,光荣地参加了共产党和青年团。每一个为防洪斗争流过汗忧过心的人,都更懂得热爱祖国,热爱武汉,热爱自己的工作。武汉人民有决心也有信心,把武汉建设成为一个美丽的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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