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与和平间穿行——科索沃纪行之三 [复制链接]

第6版(国际)
专栏：连载

　　在战争与和平间穿行
——科索沃纪行之三
　　本报驻南斯拉夫记者 吕岩松
　　奥拉霍瓦茨位于科索沃西南部的崇山峻岭中。“科索沃解放军”日前对这座城市发动进攻，同警察激战了两天两夜，武装冲突规模之大令人震惊。得到科索沃警察当局的特许后，记者进入了硝烟刚刚散尽的战场，切身感受了战争给平民百姓带来的深重灾难以及局势的严峻与复杂。
　　从普里什蒂纳出发前，格兰德饭店热心的服务员拿着地图，一再叮嘱记者千万不要走大路，“干河”一带还被阿尔巴尼亚族非法武装分子控制着，前几天俄罗斯记者曾在这一带遭到绑架和殴打。普里什蒂纳郊外大都是塞尔维亚人的村庄，同城里一样气氛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迹象。进入阿族聚居区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每个重要路口都设有警察检查站，由沙袋和钢板修筑成的掩体上架着机枪，长长的子弹链悬挂在掩体外，在烈日下泛着黄澄澄的亮光。背着冲锋枪的警察认真盘查着过往车辆，公共汽车上的乘客也必须出示身份证等证件。离开普里什蒂纳30多公里后，汽车驶入了山区。放眼望去，四周群山莽莽，森林茂密，峡谷中难得一见的平地上，散落着阿尔巴尼亚族人的村庄。从地图上看，一直延伸到同阿尔巴尼亚交界地段都是这种地形。这不仅为“科索沃解放军”进行游击战、同警察周旋提供了天然屏障，也使得南斯拉夫军队难以完全控制边境，切断阿族非法武装运送人员和武器的通道。
　　普里兹伦是距奥拉霍瓦茨不到20公里的一座大城市，也是该州首府所在地。临近战区，这里的气氛格外紧张，就连警察局院子里也修筑了掩体，架着机枪。警察局长久尔基奇先生简要地向记者介绍了一下当地的情况。他说，这里靠近同阿尔巴尼亚的边界线，是“科索沃解放军”活动最猖獗的地区之一。前几天阿族非法武装不仅对奥拉霍瓦茨市发动了进攻，还控制了佐契什特等3个村庄，并将那里的塞族居民赶走。目前在普里兹伦州方圆2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大霍乔村和4个城市有塞尔维亚人。警察除了要保卫上述地区免遭阿族非法武装清洗外，重要的任务是保障交通线畅通。当记者问警察失去了对多少个村庄的控制时，没想到久尔基奇竟勃然大怒。他脸涨得通红，大声说：“谁告诉你我们失去了这些村庄，现在我就可以带人进去，但我们不想引发新的冲突，造成新的伤亡。”采访结束后，局长先生派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带记者进入奥拉霍瓦茨。
　　战斗结束已有数日，塞尔维亚特种警察部队仍坚守在阵地上，据说还有阿族狙击手躲在楼房或郊外的森林里不时放冷枪。白教堂等靠近城市的村庄一片废墟，曾被用作路障的拖拉机和其他农具七零八落地堆放在那里。村民们全部跑光了，几条失去主人的狗在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荡着。一位热心的老警察带领记者看了阿族武装分子的战壕和工事。他感慨地说：“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不仅是‘科索沃解放军’，甚至连阿族平民都拿起枪杀害塞尔维亚族邻居，真是太可怕了。”奥拉霍瓦茨市内空荡荡的见不到行人，沿街的商店弹痕累累，玻璃窗全部被打碎了。由于主人逃得匆忙，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着。
　　离开奥拉霍瓦茨时天色已晚，记者驱车返回普里什蒂纳。山路弯弯，每当穿过村庄时，不时可以看到三五成群散步的村民。虽然几十公里外发生了毁灭和死亡，但人们还是显得悠闲自在。也许在巴尔干这块多灾多难的土地上，人们对战争已经感到麻木了。因为是周末，这天晚上普里什蒂纳更是热闹非凡。子夜时分，咖啡馆内依旧人声鼎沸，现代派音乐震天动地，吵得人无法入睡。记者随手打开床头的收音机，电台正在广播最新消息：科索沃今晚又发生数起恐怖事件……（本报贝尔格莱德7月30日电）
　　图为奥拉霍瓦茨郊外在战火中被摧毁的民房。本报记者 吕岩松摄（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