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人才·管理——高新技术企业的成功经验——“联想发展研究”专家座谈会发言摘要 [复制链接]

第7版(科技)
专栏：

　　创新·人才·管理——高新技术企业的成功经验
　　——“联想发展研究”专家座谈会发言摘要
　　编者按：随着全球经济逐步趋于一体化，高新技术企业间的国际竞争日趋激烈，尤其是在计算机行业，竞争达到白热化程度。外国大型电脑企业不断加大在中国市场的竞争力度，致使民族高新技术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面临严峻挑战。
　　中国的高新技术企业向何处去？如何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新趋势下站稳脚跟，发展壮大，迈向世界？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经济研究部发起主办、人民日报教科文部协办的“联想发展研究”专家座谈会日前就我国高新技术企业面临的问题展开了热烈的研讨。此次座谈会旨在通过解剖联想集团14年来成长壮大的成功经验，探索中国高新技术产业今后的发展道路，以期寻找一些带有普遍性的规律。本版刊登的是座谈会上部分专家学者的发言摘要。
　　全方位创新
　　高新技术企业立足之本
　　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经济研究所副所长 常修泽
　　联想集团是改革开放以来崛起的一个大型集团。今年春天，国家计委宏观经济研究院成立了中外企业集团发展研究中心，联想集团是主要成员之一。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持关于联想发展的研究，非常重要。如何推进这项研究，我认为有两个方面。
　　第一方面，对过去14年联想所走过的道路，所凝结的经验进行研究。一个企业，要想发展壮大，就要从中国国情出发，全方位地推进企业创新。所谓全方位的创新从四个方面展开：一是制度创新。许多民营集团中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产权关系相当模糊，以至于出现了很多纠纷和矛盾，联想在这方面有很多值得总结的地方；二是市场创新。联想不仅仅是占领市场，更重要的是创造市场；三是技术创新。以市场为导向，在技术上做了很多开拓性工作；四是管理创新。课题组应做一些前瞻性的研究，研究一下我们将面临哪些新的挑战。我认为应在以下三方面做一些深入分析：知识经济的崛起，对中国高科技企业提出哪些新的挑战。还需要研究的是，世界经济的一体化，特别是金融经济的全球化对我们的挑战。因为随着一体化的推进，特别是金融全球化的推进，大量外商到中国来投资，规模、特别是金融地域产业领域都在扩大，投资的主体都是大跨国公司，500家跨国公司中有300家在中国登陆，这给我们民族高新技术产业带来了压力。第三个挑战是国内的深度市场化的推进，通过2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市场化程度有了很大的提高，估计市场化程度在50％左右。下世纪初期市场化继续向前推进，更加向国际上推进，给我们的集团公司带来新的问题。
　　第二方面，如果以全方位的企业创新为主线展开研究的话，那么就要思考在21世纪全方位的企业创新中将有哪些趋势，比如组织创新和技术创新之间更加紧密的亲和趋势，比如集团的组织架构中，与发达市场经济国家在企业组织形式上，有国际化趋势。就创新本身，我觉得要列出未来的趋势作研究。对联想集团的发展提出有价值的对策，也可以从四个层面展开。1．在制度创新方面，联想下一步在哪些方面还可以作出探索，我觉得联想产权制度有很大改进，但仍有值得探讨之处。面对新的形势，联想如何把6000个员工和人才凝聚起来，大有文章可做，前一度搞的35％有相当大的突破，但仍有待于进一步研究。2．在技术创新方面，有新的领域探讨。3．市场方面，重点不在分割市场，也不在把蛋糕做大，而在于发扬前10多年传统，创造一种新市场，包括创造一种新需求。前不久，海尔搞了一种洗地瓜的机器，引起经济界的思考。它实际上是创造一种新的需求。4．管理创新。突出怎么在机制上做文章，因为第一代创业者素质、胆略活力都比较强，为了保持公司长远的发展，约束机制、激励机制以及发展机制的制定就相当关键。此外还有企业内部管理结构，企业家在集团中的作用，包括分公司、子公司的企业家，这些在管理方面有值得研究的地方。
　　管理与融资
　　两个亟待攻克的难题
　　经济学家 魏杰
　　高科技企业未来在中国的发展应注意哪些问题？最近我们搞了一个研究项目，题目就是中国高科技发展方向。在整个研究过程中，我感到高技术企业有两个特殊性：一个叫管理的特殊性。这种企业的管理特殊性非常之强，因为它的关键是对高科技人员的管理，高科技人员个人因素在公司中起着非常大的作用，就像足球队的名球星一样。而这部分人是最难管的，因为个人技术因素很强，个人的性格不一样，不像对一般的产业工人的管理，这种人有个性、有技术，技术又在他们脑子里，拿出来不容易。管理的关键是既要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又能管住他们。这方面的管理和其他企业就是不一样。西方国家对这种高科技人才既调动其积极性又能管住，原因有两方面：一个是从产权上把他们管住，第二个是不断让他们晋升。晋升上的控制和产权的控制非常重要。
　　我们的高科技人员的积极性为什么调动不起来？我发现失误在于不合理的管理体制。因为人的智力是在脑子里，弄不好他就消极怠工，而这种高技术企业的基础是高科技人才，一个高科技技术创新首先是在人的脑子里，怎样既能调动高科技人员积极性又能管住，这是一个很大的体制问题。
　　二是高技术企业在融资上的特殊性。它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风险投资，第二是战略投资。为什么西方经济高科技化？因为我们现在是银行融资，银行融资有两个特点：一是安全性，一是短期性，它不符合高科技的要求。而什么样的融资机制最适合？是资本市场，资本市场的两个特性就是风险投资和战略投资。所以只有资本市场才能迎合高科技的融资机制的特殊性。资本市场比较完善和发达的地方都在高科技化，反之都在泡沫化。所以我认为，一条是管理的特殊性，必须要符合它的机制，二是融资特殊性，规定融资机制必须符合它，只有这两条得以实现，我们的高科技才能得到真正的发展。
　　解剖成功典型
　　探寻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方向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鲁志强
　　如何解剖像联想这样的成功企业，如何研究它的带有普遍性的成功经验，然后把它加以嫁接移植它一部分成功的经验，这是我们研究联想的意义所在。我们现在关心的是像联想这样的大公司，他们共同的东西是什么？值得大家推广的东西是什么？联想今后是什么？联想今后为什么？这是企业细胞分析的问题。如果再放大一点我们的目标，我们的课题应该把目标放在联想之外是什么，联想之外为什么，联想之外怎么办，联想之外谁来办，把这几个问题搞清楚，这个课题才有推广的价值，也才符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介入这个课题的宗旨。
　　中国要在目前全球化的势头中站住脚，靠一个企业的成功是不行的，要靠千千万万个企业，靠一个行业单打一也是不行的，要靠各个行业的共同的发展。现在世界的竞争不是一个企业的竞争、一个行业的竞争，而是一个国家跟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竞争。我们今天讨论联想研究课题就是要研究如何造势，如何促进中国企业更好地发展，这个问题搞清楚了，我们的研究课题才有更大的价值。
　　加快技术创新
　　向大规模生产迈进
　　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副教授 金占明
　　我想从战略的角度谈一点我的认识。联想有很多经验可以总结，但是最重要的是因为它战略上比较成功，比如说在多元化发展这个问题的处理上、借助其他领域的选择上等方面显然是它成功的最直接原因。
　　当然，联想目前也存在一些值得探讨的问题：第一是计算机行业部件生产的专业化问题，英特尔和微软各自占领了它们的领域，它们很大的一个特点是技术上的不断创新，另外一个就是协同作用和大规模生产。联想除了生产主机板以外，可不可以找到在我国生产非常有利的关键部件，实现大规模生产，以加大行业的力度。
　　第二个问题是现在想通过产品差异化在计算机行业里竞争已经比较困难，要创新、研究开发新产品，但这个创新到底选在哪里值得研究。
　　第三个是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有些案例分析，建议小的或者包括大的计算机的制造商有可能和英特尔进行挑战，增加讨账还账能力，要扩大和零售商的联盟，这不是直接在价格上进行挑战，但是可以通过和零售商的联盟影响英特尔的出售政策。
　　我有一个愿望，能不能写一下联想的案例。据我了解，哈佛大学在总结海尔成功的案例。我们是搞战略研究的，这样好的案例首先应由我们中国人来写。
　　科学判定战略
　　为企业发展创造外部条件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经济研究部副研究员李兆熙
　　怎样把联想研究这个课题搞好？我想谈谈个人看法。联想发展到今天和联想今后的发展需要两个条件：一是企业发展的外部条件，二是企业发展的内部条件。大家关注的外部条件一般是市场和市场竞争，而忽略了外部条件中还有一个是和竞争对手的关系，另一个是和政府的关系。实际上一个企业，它的外部环境有三个：一个是市场，一个是竞争对手，一个是政府。政府为企业的发展创造什么样的条件？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制定什么政策，而且这样一个政策如何逐步地放开，使企业界有一定的自主权？这些都是企业能否顺利发展的外部条件。
　　就企业内部条件来说，我个人强调三个方面：一是股权结构和智力结构，这是我们今后应该主要研究的方向。二是发展战略，我们过去基本靠经验去制定战略，我们应学会基于理性的研究方式，只有这样，才会使企业的发展趋于成熟。这种基于理性的研究方式一个是战略分析，一个是战略选择，一个是战略实施，这里有许多详细的技术手段，会使我们将来的发展战略制定更科学。从联想的发展中我很受启发，我们过去同外国人打交道以及引进投资往往注重外商资金的注入，但联想通过代理方式同外国知名公司制定战略联盟，得到的技术的价值比金钱更重要。三是管理体制、管理方式。因此管理的正规化，信息产业内部的信息传递、整理，人力资源的开发培训等等，这些是企业成败的关键。
　　迎接新挑战
　　既靠技术更靠管理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王慧炯
　　前段时间，中国工程院院士蒋叔同对机构改革提出了几条意见，他把管理放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这是他在实际工作中的切身体会。我们的一些企业搞不好，究竟问题出在哪里？从我们自身的工作经验和我了解的情况看，问题就出在管理程序上。国外已经搞了多年的管理理论了，我们许多企业到现在好像还十分生疏。假如把我们的实际和国外一流的理论去对照一下，我们可以跑得快一些。价格波动对于国内厂商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迎接这个挑战，要依靠我们的技术能力，更要依靠市场营销能力进行机制调整。一位跨国公司大总裁说过，作为一个大公司来说，技术没有什么了不起，两年以后就会追上，营销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能不能把非常稀缺的技术资源用好，这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而如何利用人家已有的信息搞好营销，这一点我们理解得还不够。
　　联想的管理经验有三个特点，一个是搭班子，一个是定战略，一个是带队伍。这三条管理经验和教科书上有点差别，教科书管理的三原则中，重要的是抓计划。但是联想根据中国社会的特点总结了自己的三条，这在联想是非常有特色的。在国际上一个很出名的公司，从1984年改组，改组后裁掉1／3的人员，而公司的营销额却上去了，到今年该公司的总裁仍然排在最优秀总裁的第一位。这么一个总裁，他的管理方式是什么？是对部下面对面进行教育。他非常注重人的因素。从这一点来说，国际上有很多现成经验可学，我们如能把国际的经验和我们中国自身的实际相结合，我们才能发展得快一点，才能面向21世纪。
　　怎样把蛋糕做大
　　科技人员应具备工程化意识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吕政
　　从总的情况来看，中国的高科技产业发展还是很慢的，在整个国民生产总值中所占的比例不到10％，而美国、日本都在30％左右，印度也达到了12％，中国的高科技产业还处在起步阶段。联想在中国高科技产业中走在了前面，我认为它有以下几条经验，第一，科技成果工程化；第二，生产能力规范化；第三，产品销售本土化和市场化；第四，企业经营的国际化。这是联想取得成功的一条比较好的道路。我们的高科技产业，不成功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大多数科技人员缺乏工程化的能力和意识。
　　如今，能够在中关村站住脚的，一个是方正，一个是联想。而众多的小企业，小的高科技公司和许多院办企业，没有特别成功的。一个很大的教训就是，高科技的成果加小生产的方式。就是说很多成果是高水平的，但它的生产方式是小生产方式，小打小闹，没有凝聚力，频繁的跳槽，自己搞了一个专利，搞了一个成果，马上就想开一家小公司，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种方式是影响中关村众多企业没有成长起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在珠海、深圳一带，有些科技含量高的公司也存在这样的问题，赚了钱以后很快地热衷于去炒房地产，去经营它所不熟悉的领域，而它真正的强项没有继续发展下去，没有在提高规模、提高水平上下功夫。
　　东南亚这次金融危机，除了金融监管、金融政策以外，很重要的就是产业升级出现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局面。劳动密集型产业没有竞争力，高科技产业发展不起来，香港、东南亚并不缺资金，但是这些企业家不愿意、或者根本没有能力去在高科技领域发展。当一个企业有了剩余资本，究竟是在自己的强项上继续发展，还是把这些剩余的资本投向其他不熟悉的领域，我想这对于联想今后发展，比如搞工业园区等等，应该有所启发。搞工业园区也好，搞其他领域的经营也好，必须要慎重，尤其不要轻易去炒房地产。
　　联想集团还有一点成功经验，就是企业的凝聚力，企业的文化。它克服了企业中间的内耗，领导班子的不团结，动不动就跳槽，自己想当小老板的心态。这对于中国高科技企业的发展，以及对于国有企业的改革都有很重要的借鉴意义。
　　比较研究
　　为高技术企业把脉
　　国家经贸委企业司司长 邵宁
　　对联想的发展过程进行深入地总结和分析，找出一些带有规律性的东西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工作，这无论是对企业还是对政府部门所从事的企业工作，都是非常有意义的。
　　成功一定有它的必然性，必然性中有一些有普遍意义。当然，有些企业有个性因素，尤其是高科技企业。比如说第一把手个人的素质，个人的风格和胆略，这在一个高科技的企业的发展中可能起很大的作用。从这个角度讲，普遍的意义不是太大，因为换一个人可能是另外一种风格，其他风格未必不能成功。所以重点要放在带有普遍意义的东西上，因为某些要素对各种企业取得成功都是适用的。比如说重大决策的问题。一个企业的成功，它的重大决策肯定是成功的。那么我们通过什么程序、什么制度保证这个重大决策是成功的，我想这方面有一些具体内容需要挖掘。比如说技术进步的问题，对高科技企业来说技术进步肯定是非常重要的。那么应用什么方法，是完全自主开发还是合作，怎么合作，通过什么形式等等。具体到一个企业，通过把它拆细，可以总结出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如果就这种拆细分析再进行比较研究则可以获得更多的东西。
　　在市场营销方面，国内其他的企业也做得很成功，国际上一些公司也很成功。因此，在研究联想时，在每一个要素上进行比较研究，比较研究的结果会使普遍性的东西抓得比较准，一个非常扎实的实证研究，对企业自身、对其他企业、对政府部门都有很大的价值。
　　面对经济全球化趋势
　　高技术企业如何生存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技术经济部副研究员冯飞
　　如今，信息技术（IT）行业的国际竞争恐怕比其他任何一个行业更激烈，国内市场竞争的国际化问题在IT行业上也体现得比较明显。我想对如何研究联想补充一点，现在面临的竞争是什么样一个竞争环境？经济全球化。在经济全球化的条件下，我们的企业，特别是高新技术企业怎样才能立足、生存和发展。此外，还有两个新的趋势，一个是信息社会、信息的问题，再一个是知识经济的问题。信息社会对计算机厂商来讲，确实是提供了一个机会，但是也有挑战，IT行业表现出来的一个特点就是产品的更新换代非常快，而知识经济要求从事IT行业的人要有很强的创新能力，所以我希望能关注这两个新趋势。特别是我们从事计算机的产业，我们国家在推行国民经济信息发展战略中，PC机市场到二○○○年大约是一千万台，在这样一个本土市场上培养出我们自己的国际级的企业，这是我们政府部门决策和企业共同努力的一部分。
　　从国内来看，竞争也很激烈，新生了很多企业，对一些老牌的PC的企业形成很大压力，在这种形势下，联想要把蛋糕做大，这就要靠规模。第二是加大企业的技术含量和技术创新力度。现在计算机行业有三个世界的划分：第一世界是以美国为首的计算机的核心技术，芯片软件的技术都掌握在美国手里；第二世界是日本、韩国。我们现在处在第三世界，我们面临的是怎样从第三世界转入第二世界的升级问题。
　　制度创新与产业战略
　　腾飞的双翼
　　中国体改研究基金会副秘书长 鲁利玲
　　目前，我国正从计划经济走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国有企业改革中，国有中小企业基本走出了一条比较成功的路子，难就难在国有大型企业如何顺利度过体制转轨期以及在这个时期非国有企业怎么迅速成长，这是研究联想发展经验的一个重要意义。
　　国有大企业如何在从计划走向市场的体制环境下，成功地成长起来，我认为，研究重点应侧重两个方面：一是制度创新；二是产业战略研究。研究方法应采用实证研究方法，把具体的变成抽象的，把特殊的变成一般的。这是能够体现研究报告水平的一个标志。比如，一般的高科技产业的发展规律是技工贸逻辑，联想走的偏偏是另一条逻辑，即贸、工、技。看来是具体现象，可能不适于其他企业，但它的一般意义在于第一步搞代理销售，本身确定了低成本风险的投入。
　　这些规律是可以为其他企业所借鉴的，从这方面着手对联想进行研究，会有更好的社会效益。（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