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上，两国国旗同降——印巴瓦加边界降旗仪式参观记 [复制链接]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边界上，两国国旗同降
　　——印巴瓦加边界降旗仪式参观记
　　齐长明
　　瓦加是巴基斯坦的一个边境小镇，位于拉合尔城东26公里处。此地虽小，却是政治经济往来极少的印度和巴基斯坦两国象征性的门户。每日在此举行的降旗仪式，吸引了许多游客。我有幸目睹了这一别开生面的仪式。
　　降旗场地像一个长度放大两倍的排球场，“网线”之处是印巴双方镶有本国国徽的两扇透空铁门。东为印，西为巴，两扇“国门”之间有一道约两米宽的隔离带。在“发球线”处，双方各搭建了一个分别用本国文字和英文书写“欢迎”字样的装饰性牌楼。四周草木葱茏，鲜花盛开，围满了前来参观的国内外游客。
　　当地时间16时30分，降旗仪式在印方边防军人的一声长喝声中开始。此音未落，巴方边防军人的长口令声立即遥相呼应。接着，各方分别由数人组成的降旗队同时威武地步入场地，在距“国门”约30米处猛一跺地，列成一排。双方的动作协调一致，一方的表演就像另一方镜中的影像。降旗队员都是严格挑选出来的特殊“选手”，个头和服装都想超过对方。巴方边防军人平均身高6英尺（约1．83米）以上，有的据说高达2米。他们内着红白竖条高领衬衣，外穿黑色军装，下加一条民族短裙，腰间武装带下束着一条鲜艳夺目的红围巾。他们的胸前佩带多枚闪闪发光的胸章，头戴黑布缠做并斜套红带的锥形帽，一条长布从脑后飘到腰间，另一根黑色长翎插在帽顶左上，使人显得更加高大威武。印方边防军人稍显瘦矮，他们内着花条高领衬衣，外穿土黄色军装，腰间武装带下系着一条黑红相间的围巾，头戴一顶缠着宽花带的黑布帽，帽顶左上处插着一个扇状装饰物，犹如红色孔雀开屏。这些武士个个神情激昂，仿佛决斗时刻已经到来。实际上给人的感觉，他们的劲头就像是表演格斗。
　　蓦地，双方各一名武士转头相视，如见仇人，一声怒吼，相向地摆着齐肩高的直臂，用看是走实似跑的步伐气呼呼地冲向“国门”，然后共同在“国门”跟前用英国式的步伐使劲地跺脚立定、转身，再数次跺脚立定，并把冲锋枪磕得乓乓响。这算是“比试”的第一回合。那跺脚非常用力，据说武士们隔不多久就必须换双新皮鞋。
　　当第二名武士开始重复第一名武士的动作时，第一名武士则离开大门往回走，并在场地中央跺脚停下，叉脚叉腰，昂首挺胸，提着一股气，类似中国戏剧中的英雄亮相。第二名则接着在“国门”处造出声响，也端出此般架式。这算是“比试”的第二回合。此后其他武士的动作大致可依此类推。这样，武士们有人往前，有人向后，交错运动，洪音迭传，频频亮相，一次一次地与对方接近，一个回合接着一个回合地与对方“比试”，将仪式逐渐推向高潮。经过两方这么几个回合的相互仇视、怒吼、冲刺、接近、造响、亮相，双方的参观游客顿时欣喜若狂，并禁不住参与进来为本方的降旗队加油。
　　最后，双方各一名武士终于从场中央冲向“国门”，一阵跺脚和喊叫后，将两扇“国门”使劲地拉开并撞出“哐啷”声。这大概算最后一个回合吧，游客们为之山呼。接着，又有各3名武士依次抵近“国门”，将两国国旗旗绳拽成交叉状，并由一人向执行军官请示报告。此时，印巴两国降旗队员共有8人交叉站在“国门”两侧，双方的号手一齐将军号吹响。两国国旗在号声中徐徐滑下。降毕，各方一人将旗叠好并捧过眉头，头微微垂下，在其他武士的护送下背对“国门”走向国境深处。降旗仪式用了15分钟。
　　仪式刚结束，印巴双方的参观群众便呼啦一下拥向“国门”，隔栅相望。“国门”两侧不远处即是延绵不断的铁丝网。1947年8月，这条刀似的分界线不但将印巴分割成两个国家，也将富庶的旁遮普劈成两半儿，一半儿成了印度的旁遮普邦，另一半儿则成了巴基斯坦的旁遮普省。同时，印巴数百万个家庭被分开。亲眼目睹一道“铁幕”横在复杂的感情中间，不禁使人顿生许多感慨。
　　参观过后，感触颇多，直至次日仍很激动。一个降旗仪式，能将参观者的情绪调动到这等地步，既有复杂的象征意义，又有教育和旅游的功能，应当说是世所少见的。（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