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融合与“汉森现象”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国际)
专栏：大千絮语

　　种族融合与“汉森现象”
　　温宪
　　在不久前举行的世界杯足球赛上，有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那就是不少国家球队中不同肤色的国脚们一同在绿茵场上拼搏。在圆圆的足球面前，种族间的樊篱被踢到了九霄云外。仅此一点，足球场上的小世界就更加令人心向往之。
　　放眼足球场外的大世界，种族多样化和相互间不断融洽也是近年来的嬗变之一。与自视为移民国家的美国不同，西欧国家多具同种同文的特性，如今对外来移民的容纳也已有了很大的改观。以荷兰为例，在1550万荷兰人口中，第一代和第二代外来移民计约170万人，来自原殖民地苏里南的移民构成了最大的非白人群体。此外，还有约26万土耳其移民和约22万摩洛哥人。著名港城鹿特丹的人口中，至少有1／4为外来移民。荷兰全国学校中约1／6的学生为移民后代，在有些移民聚居的地方这一比例高达1／3。
　　一国中种族间的相互宽容与融洽往往要经历一段相当痛苦的磨合过程。自种族隔离制度消亡之后，南非一直以“彩虹国家”为感召，尽力实现种族和解，但不久前发生的黑人男童惨遭白人农场主枪杀之类的事件仍不断触痛种族冲突的老伤口。虽然美国以“种族熔炉”闻名于世，但其国内带有种族冲突色彩的案件仍时有所闻。作为外来种族移民，他们一方面要尽力适应新的生存环境，以求融入当地社会；另一方面又想保持自己的语言、习俗、宗教和文化传统等。从西方国家主流社会角度来看，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能够以更为宽容的态度面对种族多样化的新社会，而另一些人则一直对外国移民涌入本国耿耿于怀，他们不愿提及别的种族移民对本国经济发展所作出的贡献，而一味指责移民的涌入抢夺了福利国家带来的好处和犯罪率增加等负面影响。
　　虽然外国移民在西欧各国仍程度不同地处于不利地位，但更为引人注目的变化是，公开的种族歧视和暴力事件已在逐渐减少，“自己活也要让别人活”已越来越多地成为西欧国家政府和人民处理种族关系的圭臬。英国于去年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英国人对不同种族间的通婚越来越习以为常。统计表明，在英国出生的加勒比海国家男性黑人移民后代中，有一半的人与英国白人妇女成婚，一个出生在英国的黑人与白人结为连理的可能性是美国的5倍，种族多元化越来越成为人们坦然面对的现实。
　　种族多元化是我们这个“地球村”发展至今的必然结果，更为融洽的种族关系应是人类社会走向文明进步的努力方向。然而，最近从澳大利亚的昆士兰州却涌起一股逆流：由汉森女士领导的“单一民族党”竟在该州议会选举中赢得23％的选票，一举成为当地第三大政治势力。两年来，汉森一直以偏执的种族主义排外言论令世人瞠目，并公开提出了“我们优先”的口号。她指责外来移民不正当地享受了澳国的福利待遇，抢走了当地白人的工作机会，亚洲移民给澳国带来了毒品、疾病和暴力犯罪，澳大利亚人的生活方式已经遭到破坏和整个澳国都将被移民所淹没等等。“汉森现象”的出现表明，已沉寂20余年的白澳种族主义思潮再度泛起，其背后有着澳国经济不振、失业率高居不下、蓝领阶层对现状不满加剧等深层原因。
　　当社会发展处于低迷之时，便将泄愤的目标指向外来种族，这是一种虽拙劣却足以蛊惑人心的政治伎俩。不少有识之士已对“汉森现象”中所表现出的荒谬与偏执予以痛斥。自70年代初白澳种族主义政策终结以来，澳大利亚现有150多个民族，已成为世界上文化和种族最为多样化的国家之一。澳大利亚的经济发展既离不开亚洲移民的贡献，更离不开与亚洲国家的经济交往。在此次亚洲金融危机之前，澳大利亚2／3的出口是面向亚洲国家。在此情形下，汉森欲“漂白”澳国、自闭国门的主张又显得何等荒唐。其实，“汉森现象”的出现未必全是坏事。已有论者指出，“汉森现象”已成为澳大利亚种族关系中的一块磨石。经过这一番打磨之后，人们也许会更加珍惜澳国多元化的社会发展，多种族间的关系会更为融洽。此论实乃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