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阅读
  • 0回复

难忘的手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8-01-23
第11版(作家文苑)
专栏:军旅之绿

  难忘的手
  周克玉
  “北大荒,真荒凉,又是兔子又是狼,只长野草不见粮。”歌谣,一下子就把人们拉进了邈远粗犷的时空。
  金秋时节,我踏上了这块土地。粗犷依然,但绝不邈远。切切实实的是:北纬四十九度,东经一百二十五度,总后勤部嫩江基地。
  汽车穿行在辽阔无涯的原野,就像一根拉链,一节一节地拉开了北大荒壮美的宝藏。啊,那金灿灿的麦穗,那碧幽幽的大豆,那蓊郁郁的林带,那直指青空的粮塔,那昂然挺拔的军营楼房……军人的眼睛里不是没有风景,不,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卫风景,创造风景。然而,比景色更使我感动并引起震撼的,却是在这片黑土地上书写历史,并且有的已经和历史融为一体了的人。
  嫩江之行,倘若有人问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我要告诉他:是手,是几千名官兵的几千双手。
  谁说意志、决心看不见,那都写在手上。谁说欢乐、艰苦看不见,那也都写在手上。我每到一个分场,一个中队,热情的干部战士们都向我伸出一双双有力的手。瞬间的接触,无声的介绍,这是怎样的一支雄师啊!哪一双手不是长满了硬板板的老茧,还有那些正在过渡期的或红或紫或黑的血泡。
  握着这样的手,能不倍感温暖和鼓舞?像他们这个年龄的小伙子,有多少还依偎在父母的身旁,享受着温馨的抚爱;有多少正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遨游于知识的海洋。而他们,却走进了绿色的军营,来到了北大荒,用青春和血汗,为军队为国家创造巨大的财富。同官兵握手,受到激励的,不仅是他们,首先是我。我从他们钢钳般的手掌间,吸取了改天换地的雄心和力量。
  从那以后,我常常想起嫩江基地的英武官兵,每当这时,那一双双茧花爆绽的手便浮雕般凸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携雷带电的手,是在北国的冰天雪地撒播阳春的手。基地位处高寒地带,全年无霜期仅一百天左右,年平均气温在零下,最寒冷的日子,气温低达零下四十八摄氏度。圣诞老人到此,怕白髯上也要挂满长长的冰棱。年年月月,大雁来了又去了,官兵们却始终岿然不动。这支部队,从1962年进驻算起,已经在这里屯扎了三十多年。他们是用自己涓滴成溪的血汗,浇灌醒这块亘古荒原。
  这是化平凡为神奇的手,是从事着最原始同时也是最根本的作业的手。他们驰骋的舞台就是风萧萧草蔓蔓的荒野,一个直接生产人员,平均要耕种四百亩以上。那可不是逛公园,更不是遛足球场!三十多年来,他们就是从这样的大野中贡献出粮豆同时也贡献出人格魅力和时代精神。
  这又是呼风唤雨的手,是掌握了现代科学技术钥匙的手。征服的意志,进取的欲望,腾飞的雄心,帮助他们攀上了科技文化的高峰。军人讲究倚天仗剑,这剑,就是一种磅礴着激情和灵性的大智大慧,一种游刃于当代知识之林的闲雅和从容。耕、种、收机械化、农机具配套化、灭草化学化,还有粮食处理工厂化,大大提高了战士们生命的张力和质感。壮士垦边,剑气如虹。
  嫩江基地如今名声远播,不少作家、诗人为之奉上佳作,有的说它是俏丽洒脱的黑姑娘,有的说它是庞伟憨厚的壮小伙,有的干脆就老老实实地说它是北大仓。基于军人的思维,我只想说,它是共和国的十多万赤子,在三分之一个世纪里,用他们虎虎生威的双手,在这片黑土地上筑起的一座炫人眼眸的巍巍丰碑。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