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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楼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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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8-03-10
第9版(各地传真)
专栏:特别报道

  寻找“楼兰”
  本报记者 卢小飞
  审视历史文化,不仅需要足够的学识,还需要炽热的情感;反过来说,无论以什么路径与历史对话,除了用心灵去沟通以外,更需要具备执著的理性精神。于是,就有这样一些不同寻常的电视人,他们摆脱了浮躁这个“流行病”,三度深入罗布泊去———
  春日,在那幢用仓库改造的宅院里,我们盘腿坐在杜培华家的热炕上看完了正待配音的《寻找楼兰王国》。8集的电视片,我们看了近4个小时,形象化了的“楼兰学”搞得人有种莫名的兴奋,片中那些辽远并且深厚的信息牢牢抓住了我们。
  楼兰人是从远方归来的天文观察家?楼兰语言与甲骨文有重要联系?楼兰是西王母神话的原生地?楼兰曾引发过中国古代经学论战?每集都有这样一个形象化的设问,不由你不去沿着这个轨迹去思考,不由你不去从楼兰这个东、西方文化交汇的“点”上去考察人类自身。
  1993年9月25日,塔克拉玛干南边那条摇摇晃晃的大道上,搞笑明星买买提用吉普车拉着我和杨矛然去楼兰遗址,车窗外一片洪荒时代的古老感受。突然一句话闯进我们两人的耳朵,谁也没听错。买买提说:有个叫阿拉木勒的罗布老人认识一条一天就可以走到楼兰的路!
  结果,我们进入了罗布泊,新发现了一个叫麦得克的楼兰故城,然后再又进入到塔克拉玛干,直到陷入了一场持续四年之久的文化拍摄。———编导(杜培华)手记
  在媒介风行着“炒作”与“包装”的时候,不意卷入楼兰显然也有追求轰动效应之嫌,所不同的是他们与利润至上无缘。这才敢冒着250万元贷款的风险在大漠里一通乱造,又在故纸堆里刨了数年,还斗胆去大英博物馆和洋人的祖宗对话。于是,友人惊异他们“前卫”到没有商业头脑的地步,当然也感叹北京电视台的眼光。其实,这也证明社会对这类“走火入魔”在知识价值上的肯定。
  我们在罗布泊的荒滩上捡到一只非常古老的船桨。在那样的地方见到那么古老的船桨!这让我说不清当时是活着,还是在数千年的神话里。我险些晕过去。从此我们把那船桨背在肩上。无数次我们可以结束工作,剪出一个风情片或探险片。许多人催着我们马上出片子,希望看到刺激的大漠景象。可我们让人们看什么?我们对楼兰的了解才开始。只要有楼兰在面前出现,无数疑问就同时出现。
  为什么在这样的荒漠里会有那么多古代写卷,仿佛在楼兰连马夫都乐于书写?为什么古提人会在4000年前从巴比伦长途跋涉,径直来到楼兰而不是其他地方?我不相信这仅是一般的文化传播、民族迁徙。
  ———编导手记
  肩扛着船桨而不是摄影机,三次出入罗布泊,这可不是沙漠里的堂吉诃德。出于对楼兰学的敬重和审慎,他们身边出现了考古、语言和地理学家的身影,俨然一个学术考察队。回首罗布泊,斯文·赫定和斯坦因的发现几近百年,楼兰这个名字不知被媒介炒过多少遍,再“炒”?怎么“炒”?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进行后期制作,感叹他们远离“炒作”的那番宁静。谁会想到这宁静的背后是炽热的情感?他们希图求证上古的一大史实,即古籍与神话中提及的英雄往赴大地四极观测太阳的故事,以不负楼兰英灵。他们认为,那些相貌似欧洲人的楼兰古尸不是一般的移民,而是从远方归来的太阳观察家和他们的部落成员,并对先民怀有深厚的景仰。为了将零星的发现串联起来,他们瞪圆了眼睛,从《尚书》和《诗经》里读出新意,天文学史上那场伟大壮举成就了人与神的盟约。而这批古代探险家的足迹曾西抵地中海、东至美洲大陆、南跨马来半岛。及至英雄后裔满载而归时,竟由于改朝换代,使得遥远太阳系的畅想无人问津,恍如隔世的太阳部落于是满怀悲怆地西去了楼兰。
  对着一卷卷从楼兰岩画上拍回的胶片反复观看后我们发现,它们当中有地中海的腓尼基文字符号、青海的彩陶文字符号、殷墟甲骨文,甚至同复活节岛文字、古印度摩亨左达罗文字一样的符号。就仿佛楼兰岩画同世界上各种古老文字体系都有关系;就仿佛我们站在巴别塔前,楼兰人有一把能让我们进去的钥匙。那些岩画让我们既激动又恐慌。———编导手记
  立于楼兰的入口,眼中的文明不再是碎片,连向导阿拉木勒的罗布土语都能引发一场考究。楼兰人有黄河人口音?有古巴比伦人口音?楼兰亻去卢文与殷墟甲骨文相通?那么今人与古人又有何种异同呢?在陕西扶风采访和拍摄时,摄制组意外发现了微史家族在3000年前收藏的两个小蚌雕(见图示),蚌雕完全是欧洲人的形象,帽子上端有个“癸”,奇妙在于它是楼兰二字的一种古写方式。据说在周武王与殷纣王的激战中,微史家族曾从流放地带回一份与《归藏》有关的礼物拜见周武王。史载《易经》之前有《归藏》,但它的存在一直是古代思想史上的悬案。
  有个楼兰美人儿低垂着眼睛非常年轻就死了,柔软的黑发披在肩上,穿着用原色的丝和麻纺织的长衫(见图示)。我们把特写镜头推向她颈前的那条丝巾,辉煌的金色和艳丽的藏蓝色编织在一起,智慧跃动起来使她像活着一样。我们见到两个3000年前的女尸,一个明显是欧洲人,另一个则是陕西妇女形象,她们的衣着透出贵族妇女的气质,色彩上的智慧和女红的精巧使之具有宫廷气息。
  ———编导手记
  逝者如斯夫!于是僵死的活了,停滞的走了,今人与古人的对话延续起来。这自然需要一种虔诚。在大英博物馆收藏的楼兰文书中,他们找到了张骞发现的楼兰典籍残片。孰料,此行竟将东、西方学者的研究轨迹合二为一。
  北京大学何振明先生来电话说,我们在斯德哥尔摩人类学博物馆拍摄到的一份楼兰,文书可以用他研究的古法译读。文书中讲述了远古时代一次重要的日食观测,里面还提到了古黄河人在一部龟甲书里叙述过这件事情。
  ———编导手记
  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在他们踏上归程时从天而降。难道上苍真的有情?寻找楼兰,是在寻找一种失落的精神。片子的末尾是一场围绕且末城的找寻,摄制组调动了所有的线索,最后找到的除了沙漠还是沙漠,这使得结尾更加意味深长。(压题照片:楼兰古城遗址)
  上图:欧洲人种蚌雕
  右图:古楼兰美人
  本文照片均由杨矛然摄
  走向楼兰的拍摄队伍
  写在羊皮上的佉卢文书(现藏大英博物馆)(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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