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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造崭新的农民形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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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8-03-21
第6版(文艺评论)
专栏:

  塑造崭新的农民形象
  聂雄前
  湖南作家向本贵的长篇小说《苍山如海》以某山区兴建水电站进行大规模库区搬迁的真实事件为支点,试图表现乡土中国从旧世纪向新世纪、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大搬迁大过渡。
  《苍山如海》通过库区移民这一重大事件,以一年的时间和一县的空间,浓缩了变革时期中国农村的主要矛盾和敏感问题。小说以开篇整整九章的篇幅,描写主人公——宁阳县分管搬迁工作的县委副书记章时弘在工作和家庭生活中的种种困境,由移民经费如何使用引出与同事的冲突,与作为城镇居民的妻子、岳父的冲突。生活在县城由各种关系织成的网中的章时弘,只有被蛛网缠身的内在感受,生活中缺少阳光和亲情。小说第十章中章时弘的回乡,将小说也将章时弘的生活引入一个峰回路转的境界。“章时弘气喘吁吁地爬上老岩岗,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些在寒风中垦荒的人们,他的眼睛有些湿润,这就是他的父老乡亲啊。”
  章时弘在城镇生活织成的网中奔突挣扎,疲惫不堪,只有到乡村他的心里才“变得踏实了许多”。从小说中所提供的情节看,章时弘的初恋情人桂桂是多么体贴贤惠、吃苦耐劳、通情达理;章时弘的哥哥章时才是多么的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平坝村红砖厂厂长郝冬生是多么的富有自力更生精神和创新意识;乡村干部抛书记和张支书是多么地廉洁奉公和勇于牺牲……可以毫不含糊地说,在小说主人公章时弘的眼里,在作家向本贵的笔下,农民群众是创造历史的真正英雄,是领导干部的加油站,是力大无穷的安泰脚下的土地母亲。
  这是一种对农民形象的崭新塑造和对乡土文明意义的崭新阐释。众所周知,在现当代文学史上,沈从文等作家曾以清纯美丽的乡村世界与龌龊黑暗的城市世界相对抗。同为湘西“乡下人”,沈从文等作家的作品往往具有极大的主观抒情性,他们背井离乡,身居城市,但却深深眷恋着养育他们的故乡,他们把偏远、贫穷的故乡写得如诗如画,努力展示着下层人民的人性美、人情美,故乡成为他们的精神家园和理想世界。而明显不同的是,向本贵的《苍山如海》是客观写实的,作为一直生长在乡村的作家,他对故乡的一切并不含有沈从文式的“美丽的忧伤”,而是坚信乡土精神将引导故乡走向美好的未来。
  对于现实主义的文学创作来说,特定的时代背景决定着特定的文学主题和文学人物。在反帝反封建的“五四”新文化运动展开延续近八十年以后,如果再把中国农民的特点描写成狭隘阴暗、麻木不仁、小农意识、目光短浅,并不符合生活的真实,我们需要进一步认识《苍山如海》对农民形象进行崭新塑造的重大意义。作为20世纪的送行人,向本贵的眼里有似血的夕阳和如海的苍山,但暮色苍茫中并不尽是萋萋芳草、古道西风和遍地废墟,他的眼里更多的是漫山遍野生生不息的苦竹直指苍天,遍地夕烟中稼禾拔节的脆响响彻大地。向本贵不是忧郁的凭吊者,他以与农民分享艰难共担贫困的姿态,从整体上超越了以往那种对农民文化苍白的批判或虚幻的赞美,将自己的努力融入农民的耕耘与憧憬之中。无疑,这是历史评判与道德评判达到一致的产物。
  从作家提供给我们的文学形象看,章时弘达到了作家的原初期待:“他的所作所为,都必须从中国国情出发。”章时弘作为一位农民的儿子,作为一个县委副书记,他工作的成功完全得力于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和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他在组织搬迁工作的最后一年里,考验他工作水平的两件事:娘娘巷居民的搬迁和水泥厂的救活,前者靠视野开阔,勇于借鉴外地成功经验;后者靠发扬人民群众(平坝村红砖厂)的首创精神。
  章时弘不是救世主,他只不过一切都站在为人民利益着想的立场上。这是一种真正合乎中国国情的情感选择。向本贵朴实无华地描写着章时弘,章时弘朴实无华地生活在现实中,于是,那些深信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的农民才会对章时弘投来一丝热望,我们这些被典型人物激动过千万遍的读者,才会对章时弘又有了一份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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