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情 慈母心——记全国法院模范尚秀云 [复制链接]

第3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在北京海淀法院少年法庭教育展室的橱窗里，摆放着一座小小的《手》的雕塑。那是一只向上的手，一只渴望摆脱罪恶的手。尚秀云以法官情、慈母心紧紧拉住一双双这样的手，将他们引向光明与新生——
　　法官情 慈母心
　　——记全国法院模范尚秀云
　　本报记者 苏宁 人民法院报记者 刘岚
　　1997年12月31日晚，北京人民大会堂。当党和国家领导人来到新年音乐会演播现场时，江泽民总书记发现劳模中还有位女法官。李鹏总理介绍：“这是尚秀云，我认识，在电视上见过面。”
　　这位55岁的女法官，就是被许多少年犯称作“法官妈妈”的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刑二庭少年审判组组长、全国三八红旗手、九届全国人大代表尚秀云。
　　以情动人，以法育人
　　一次审理一位16岁的少年盗窃案时，少年开始抱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没有一点服法悔罪的意识。尚秀云在认真调查、分析了他的家庭情况后，请来了他在街道小厂工作、孤身一人拉扯他长大的母亲。
　　庭审中，老尚轻轻地对那少年说：“抬起头来，看看你的妈妈，看看你妈妈的那双手。”
　　少年抬起头，看到监护席上的母亲时他惊呆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慈祥母亲的脸庞变得衰老而苍白，双眼充满哀愁的泪水；曾无数次抚摸过他的那双柔软而温暖的手，变得那样粗糙。
　　尚法官说：“你知道吗？这几个月来，你妈妈白天上班，晚上出去捡破烂。她捡了一堆堆的易拉罐、空酒瓶和纸盒子。这都是因为你，为的是卖钱替你退赔赃款，减轻你的罪责。”
　　老尚话音未落，少年已经痛哭着跪倒在地，发誓要痛改前非。后来这位少年真的努力改造自己，在缓刑期满后当上了一名汽车司机。
　　从1987年到现在，尚秀云共审结少年刑事案件600多起，无一件被上级法院发回重审。经她帮教的缓刑少年，重新犯罪率为0．8％，有12人考上北大、清华等重点大学，有的还考取了研究生，不少人成长为有一技之长的专业人员。
　　为了一名失足少年大学生
　　一位来自边远山区的少年，从小聪明过人，9岁就考上了县重点中学，15岁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一所重点大学。做了30多年小学教师的父母万万没有想到，孩子离家不到一年竟因连续盗窃4辆自行车而走上被告席。
　　合议庭的意见是对他宣告缓刑。但他家在外地，又已被大学开除。如果不能落实帮教措施，就只能判实刑送监狱。
　　怎么办？为恢复他的学籍，老尚和她的书记员一趟又一趟地跑学校，找保卫科，找系主任，最后找到校党委书记。书记的态度十分明确：“国有国法，校有校规，触犯刑律的一律开除。”
　　老尚并不灰心，和书记进行了深入讨论。从下午2点一直谈到晚上7点多钟。见他们这样执著，书记问：“这个学生有什么背景？你们和这个学生有什么关系？”
　　老尚的书记员忍不住了：“我们跟这个少年犯非亲非故，仅仅是法官和被告人的关系。要是他不犯罪，连这关系也没有，谁会认识他。我们办的案子多了，对少年犯的事儿，老尚个个都是这样，腿都快跑断了，比对她儿子的事都操心多了！”
　　这下书记真被感动了。他说：就冲你们这种负责的精神，我们再研究一下，可以考虑收下这个学生。
　　海淀法院依法对这个少年判处了缓刑。这所名牌大学破例做出决定，让他先到校办工厂劳动。一年后，鉴于他在各方面表现很好，学校终于恢复了他的学籍。他重返课堂后，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并考取了中科院某研究所的硕士研究生。
　　到底谁是您的孩子
　　55岁的尚秀云，上有老，下有小，爱人经常出差在外，像每一个职业妇女一样，她的肩上同样压着工作、家务两副重担。
　　一天，她忙完工作回到家时，已是晚上7点多了。一进家门，上初中的女儿就气呼呼地冲她嚷：“到底谁是您的孩子？是我，还是那些少年犯？我们现在学习这么紧张，别的孩子放学回家都能吃上热饭，我回到家，锅、碗、瓢、盆全都是凉的。”说着说着，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此时此刻，尚秀云的鼻子也是酸酸的：女儿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她顾不上喘口气，马上给女儿做了一碗她最爱吃的牛肉面，同时，耐心地解释、安慰女儿。
　　女儿接过那碗热乎乎的牛肉面，懊悔地说：“妈妈，我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又过了一会儿，女儿贴在尚秀云耳边轻声说：“我懂了妈妈对我的爱，更明白了您对犯罪少年的挽救之情。”
　　正是因为同样是为人之母，所以尚秀云特别能理解那些失足少年母亲的寸寸柔肠，所以她会像对待自己儿女那样对待每一位误入歧途的少年。
　　一次，一位中央某机关司长的儿子触犯了刑律，案子到了老尚手里后，司长夫妇提着一大堆礼物找到老尚家，希望对他儿子从轻处罚，并许诺将来还要重谢。在遭到老尚严词拒绝后，他们以为这下儿子没救了。没想到孩子被判了缓刑，又回到了课堂。
　　从此以后，那位司长夫妇每逢节日总要带着大包小包，带上儿子往尚秀云家跑，但每次都不得不把礼物原封不动地带回家。他们不解地说：“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也不是犯人家属了，你收我们一点儿心意怕什么？”
　　老尚说，“虽然你们不是被告人家属了，可我还是审判员，我的标准没有改变。”这一家三口动情地落了泪。孩子说：“送什么您都没要过，如果不嫌弃，我就当您的儿子吧。”
　　图的是一名法官的清白人生
　　一所普通中学里3名学生结伙盗窃被逮捕了。消息传开后，这所连续多年的先进校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多数老师主张开除这3名学生的学籍。经过尚秀云他们的艰苦努力，学校同意了法官的建议，并参加了开庭审理，与法院、家庭共同组成了一个帮教的集体。
　　学生被判缓刑后，家长来到学校，再三恳求学校出面请尚法官来坐一坐，叙一叙说不尽的感激之情。学校老师受托不过，去了几次，讲明仅仅是感谢，但也都被婉言谢绝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多少大款一掷千金的今天，一位贫困山区的农民是怎样表达他的感激之情的呢？在得知孩子犯罪后，他卖掉了家里的耕牛和房子，赶到北京，怀里揣着窝头，想用几百元钱请审判员叙一叙，被尚秀云谢绝了。
　　两年后，他的孩子缓刑执行完毕了，这位山区农民又来了，这回他跋山涉水从山区背来了一小袋小米和红枣。为了把礼送出去，这位木讷、寡言的农民从早上一上班到下午3点多，一直蹲在法院门口的胡同里，直到尚秀云经领导批准收下了他的东西。这哪里是一小袋小米和红枣啊，分明是山区农民对人民法院、对人民法官的一片心意！
　　从事少年法庭审判工作10年来，尚秀云经手宣判缓刑的少年犯不下200人，给予从轻、减轻处罚的人数也很多，但尚秀云敢于宣告：我从没吃过当事人一次请，没收过当事人一分钱！
　　这在物欲横流、人们普遍认为“不花钱办不成事”的今天，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啊！
　　“作为人民法官，我不图金钱财物，我图的是群众的信任、理解和支持，图的是一名法官的清白人生。”
　　这就是尚秀云——一名共产党员掷地有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