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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祖国报告——康藏公路通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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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4-11-19
第2版()
专栏:

向祖国报告
——康藏公路通讯
 本报记者 沈石
尼洋河畔的工程动工了,工人们,战士们,都很紧张,都很兴奋。
狭长平坦的河谷,散布着稠密的藏族村落。村前村后,点缀着白杨、苍松和菜圃。草场上牧放着牛群、马群和羊群。
没有高山,没有悬崖,没有流沙,没有冰川,公路修到这里,真是苦里回甘啊!公路的东西两段要在这里衔接起来。东西两段的筑路队伍要在这里会师,这是最后一期工程了。
最后一期工程,怎叫建设康藏公路的人们不心花怒放呢?五个年头,工人们战士们,已经和铁锹、钢镐、钢钎、铁锤,结成了亲密的伙伴。工程师们,成天地和仪器、蓝图、表格、计算尺打着交道。勘测人员们,历尽千辛万苦,踏破过多少胶鞋,擦破过多少衣服,被人誉为高原上的开路先锋。驾驶员们,来回的在新修的公路上奔驰,将来自祖国各地的物资,及时地运到了工地。饲养员们,医生们,护士们,供应工作者们,参加运输行列的藏族民工们……,为了这条公路,他们发出了光和热。在最后一期工程里,他们还得拿起笔杆,写“康藏一日”,写建设公路的人。写文章,得花脑筋啊!工程师们暂时搁下了他们的蓝图,静静地坐在帐篷里,在苦心地思索。医生和护士,在休息的时候,也在翻他们的日记。深夜,政治委员还在和访问者谈话。成千成百的人,都动起笔来了。
“同志!咱说,你写,好吗?”“同志!咱们合作写上一篇吧!”
战士们主动地提出这样要求以后,文化教员、文教干事,也忙起来了。
“写什么呢?向祖国报告什么呢?”
写每一首快板、每一则诗歌、每一篇通讯的人,在动笔之前,都在想这个问题。
五个年头,从二郎山到色齐拉,从青衣江、大渡河到拉萨河,都有着可以向祖国报告的动人事迹,都有着可歌可泣的诗篇。那长达二千多公里的公路线上,每一寸土,每一块石头,都有着战士和工人的汗水。那些最艰巨的工程,甚至染有值得永恒纪念的血迹。
在这远离北京的地方,公路线上的每一筑路人员,深深地知道,他们和天安门,和祖国每一角落的人民,都是息息相关,脉脉相连,心心相印。他们明白,来自海南岛、广州、上海的罐头,来自成都平原的大米,来自西安、沈阳的皮衣、皮靴,来自鞍山的钢材,来自天津的帐篷……都是祖国人民对他们的支援,都有着祖国人民殷切的期望。他们今天要向祖国报告,从遥远的地方输送来的大米,没有白吃;皮衣没有白穿;钢材没有浪费。“不要辜负祖国人民的心情啊!”他们时时刻刻鞭策着自己,警惕着自己。他们从树干上、青苔上滋生着蚂蝗的丛林里,砍回一捆捆的竹子,捣出又长又细的纤维,编织成草鞋。真的没有鞋穿吗?不,看那帐篷外面,还晒着一双一双的胶鞋。他们为什么不穿呢?听他们怎样说吧!“这些胶鞋来得不容易啊!能找代用品,就想办法找代用品,节省一双胶鞋,也是尽一分力支援祖国的建设啊!”他们将松树劈出一堆一堆的松光,夜里,用它来代替电棒。真的没有干电池吗?不是的,他们说:“有了松光,为什么一定要消耗电池呢?”他们就是用这种行动,来回答祖国人民的。
今年九月三日,驾驶员王伦等人奉到命令,限定当天晚上,将钢架从札木送到加马其美,汽车满载着钢架在那尚未竣工的路上向西驰行,开到一处名叫滥泥沟的地方,山上坍方,路面被泥土填塞了一部分。驾驶员们下车清出一条路来,王伦的“七十一号”车向前开去,车身马上倾斜,两个轮胎悬空了。有人在喊:“王伦!赶快跳车!”王伦,他脚踩着煞车,将方向盘紧紧地握住,这时候,只要车身稍稍动一下,就有翻到深沟的可能。同行的第二施工局副局长孙楷堂赶到车跟前,叫王伦立刻下车。王伦回答说:“车在人在,车和钢架是祖国的财富,我不能离开车辆。”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员青年团员龙正潮,当车一倾斜,他就跳下车,不顾危险,爬到车底下,用手爬开车轮下的泥土,拚命的垫石头和木板。其他车上的驾驶员,有的爬到车下帮助垫石头,有的用粗绳将车身捆好,绑在牢固的地方。将钢丝绳绞在一辆推土机和“七十一号”车上,卸去车上的钢架,才将这辆车拖出险境,等到将钢架重新装好,王伦又驾驶着车前进了。在今天的康藏公路线上,已经不只是一个王伦,而是数以千百计的王伦了。英雄的驾驶员陈瑞盘在严寒的冬天,三次跳到水流湍急的大渡河里,抢救出车辆的动人事迹,早就传遍了康藏高原。
公路修筑到金沙江以西的绛达,粮食一时供应不上,筑路的工人和战士,只得将一天的大米,匀做两、三天来吃,每到开饭的哨音发出后,某团三连的班长刘文江,总是对班里的战士们说:“同志们,你们先去吃饭吧,我还有点事没做完哩!”刘文江是真的没有将事情办完吗?不是的,只有那一锅稀饭啊!他自己宁肯少喝一点,先得让战友们喝饱。刘文江就是用这种崇高的精神,来面对着艰苦条件的。像刘文江这样的人,在康藏公路线上,不是一个,而是数以千百计了。再拿第二施工局第一诊疗所来说吧,那里,有一百多位工作人员,其中六分之一的人,先后给伤病员输血四千多西西,而蒋健明医生输血达九百二十西西,使某些伤病员从死亡的边缘上复活过来。像这样的人,这样的事,难道不让祖国人民知道吗?
今年七月,波密地区迫龙一带的工程紧张的进行着,某团机枪连开凿一段石岩。岩上长满了苍松古柏,岩下是滚滚奔流的迫龙藏布(江),二十七日那一天,四班的战士张自芳和宋英华正在岩上穿孔,张自芳掌着钢钎,宋英华抡着铁锤。张自芳说:“老宋,咱们得加油干呀,今年要通车拉萨,咱们得争取提前完成这一段工程哩!”宋英华笑了一笑,八磅重的大锤更有力的挥动着。突然,四班班长听到一排的战士们在大声地喊叫,他抬头一看,一棵大树滚下来了,他连忙的喊:“同志们!快跑!树倒下来了!”宋英华把身子一闪,躲过去。张自芳刚跨脚时,已经来不及了。大树将他压倒,他当时昏迷了。卫生员赶忙急救,他慢慢醒过来,头一句就问:“别的同志没有被压伤吗?”
“只宋英华的腿受轻伤,你自己怎样?”班长说。
“没关系,你们放心吧!”他咬紧着嘴唇,在安慰自己的战友,在关心自己的战友。
同志们将他抬回休养所,在路上,他又昏过去了。
休养所里围满了张自芳的战友们,医生在给他注射强心剂,护士们在给他洗伤口,他慢慢地醒过来,声音微弱地断断续续地说:“同志们!我不行了,不要再给我打针了,节省两针药吧!”
停了一会,他向周围的战友们说:“同志们!我不能和你们一道筑路了,不能和你们一道到拉萨了。毛主席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哩!”
“我身上还有点钱,请你们给我代缴最后一次党费吧!……”说着,张自芳同志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休养所里静悄悄地,医生们、护士们、战士们,都在哀悼,祖国人民忠实的儿子——张自芳,他为了藏族人民,为了建设祖国的边疆,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他临死前,念念不忘亲爱的党,念念不忘毛主席,念念不忘通车拉萨。党啊!她教养了多少无畏的人,她培植了多少忘我的人。在那悬崖的边缘上,在那最危险的工地上,在那最艰苦的日子里,挺身走在前面的,谁不知道,那是共产党员、青年团员和先进的战士。每当一段艰巨的工程开始的时候,多少党的小组和支部,多少党员,提出了申请书,要求交给他们最艰巨的任务。当施工中碰到困难的时候,多少党的小组和支部,多少党员,写出了保证书,他们保证完成任务。有了党的领导,有了这些特殊材料制成的人,那雀儿山啊,那怕它再高,也挡不了筑路的人。那怒江啊!那怕它再险,也阻不了公路的前进。
五个年头,藏族人民参加了公路建设。公路的两段,从雅鲁藏布(江)、藏北草原和拉萨河谷来的民工,和战士们一同筑路。来自金沙江、澜沧江、怒江、雅鲁藏布(江)流域的藏胞,赶着成千上万的牦牛和骡马,驮运着物资,翻过高山,渡过急流,按时地送到了工地。他们把公路比做“金桥”,而
“金桥”给他们带来了幸福。
当公路修到拉萨的时候,人们坐上汽车,驶过高山上的路,通过悬崖旁的路,穿过大森林中的路,人们不要忘了那些筑路的人。他们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人,他们是党和毛主席教养出来的人。党和毛主席在思想上、作风上武装了他们,使他们在五个年头里,在海拔平均三千多公尺的高原上,战胜了奇寒,战胜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修筑出一条二千二百多公里的公路,使祖国的首都和遥远的拉萨更加密切地联系起来,表现了他们无比的英雄气概。祖国的人民啊!为他们大声的歌唱吧!(附图片)
在怒江两岸的悬崖绝壁上,战士们用绳子系着身体,悬空作业。解放军画报社稿
康藏公路修进迫龙藏布(江)北岸的森林,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战士正在清扫刚筑成的路面,迎接汽车队。 新华社记者 任用昭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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