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歌手们文学修养再高一点 [复制链接]

第10版(舞台屏幕·读书天地)
专栏：旁观者说

　　假如歌手们文学修养再高一点
　　卞毓方
　　曾听《北国之春》中文歌带，某著名歌手把“送来寒衣御严冬”的“御”，唱成“卸”。初时以为歌词印错，连累歌手也跟着错，后来听另外两位歌手的演唱，也是一“卸”到底，心下甚为奇怪，忙查中文歌词，明明译的是“御”，再查日语原文，意思也是“御”。
　　近来爱上刘欢的歌，觉得他的音色苍茫沉郁，很抒情，也很有男子汉韵味。检点歌坛，不，扩及整个文艺界，似乎具备他那种气质的，的确是“多乎哉，不多也”的了。这真是上帝的厚爱。只是，常常为他的歌词发懵。譬如这一句“峥嵘岁月何惧风流”，什么叫“何惧风流”？百思不得其解。又譬如“你在岸边，我在岸上，让我们共同承受风雨”，“无论岸边和岸上，我们是一家”，此处，岸边和岸上，其实是一回事，两者并不构成对照。这两首歌词都是别人作的，刘欢只是照本宣“唱”，姑且撇开不谈。下面看《去者》。这是电视连续剧《胡雪岩》的片头曲，词曲作者均为刘欢本人。开头四句：“人鬼天地／万金似慷慨／浮生若梦安载道／唯苦心良在”。这里不知有没有抄错，我根据的是随歌带附的一份歌词，如果没错，除起首一句“人鬼天地”，可以意会，其他三句，都似通非通，半点也经不起推敲。据实讲，几个成语都食而未化，更遑论词章！以下还有四节十二句，属同一水准，像“情谊无价亦无保／天降仇敌忾”、“无奈何／时运他人宰”、“山水迷离／流花低雾霭”等。作为唱词，它是注意了押韵，所以姑妄听之，或姑妄哼之，也就罢了。倘要认真阅读，仔细理解，就得连蒙带猜。问题是一般读者，尤其是青少年，文学水平有限，会误以为词就该这么写，歌就该这么唱，那可是流毒无穷。
　　求全责备，多半出于审美。刘欢在当代歌坛一峰独秀，是难得的人才。所以我就率尔写了以上几句，但愿刘先生见了，不至于说：咳，你算老几？有本事你也上台唱一段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