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育创新的生机——访中科院物理所 [复制链接]

第3版(综合)
专栏：

　　孕育创新的生机
　　——访中科院物理所
　　陈祖甲黄兴章
　　走进中科院物理所的西大门，左边的那幢小白楼引人注目。可谓是楼不在高，有才则名。这里是有名的三环公司办公处。三环公司是物理所参股的一家公司，采用物理所孕育的创新成果，由物理所原来的一些科技人员创办的企业。目前，它生产的稀土永磁新材料——钕铁硼，年产量达1000吨，在国内外的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处于世界第五位，1998年的销售收入达1．8亿元。
　　要说三环集团取得可喜的创新成果，源头还在于物理所的体制改革和创新的成果。
　　中科院物理所是一家有70年历史的老所。她以从事物理学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见长，形成有特色的研究项目和队伍，曾在五六十年代的国内物理学界，享有“老母鸡下蛋”的美誉。80年代后期，在国际超导热时，物理所曾被记者们视为热点新闻的发源地之一。近些年又有新的创造，他们研究的纳米电子学超高密度信息存储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世界最长的碳纳米管也是在这里诞生的。这些分别被列为1997年国内十大科技新闻和1998年中国基础科学研究十大新闻的创新成果，同物理所的科技体制改革有着密切的关系。这里孕育着创新的生机。
　　谈到创新，担任了15年物理所所长的杨国桢（最近在23届纯粹与应用物理国际联合会大会上被选为该会副主席）对记者说：“科学就是创新。在旧体制下，没有竞争机制，缺乏竞争的压力。我们吃惯了大锅饭，只能在低水平基础上重复、仿制，若有创新也是小的。改革之后才形成了既有合理竞争，又有合作的机制。”
　　物理所的体制改革是在1984年起步的。首先是引进竞争机制，撤销原有的研究室机制，实行课题研究组评估和人员优化组合。所里成立了学术委员会，作为决策的权威咨询机构。学术委员会拥有谢希德、朱经武、甘子钊等国内外物理学界知名的学者40多名。他们每隔三年对研究课题组进行评估，按照研究课题的意义，目标有没有创新，创新的路线和方法，学术带头人的能力，研究的客观条件等几条准则进行民主评议和投票。实行研究组长负责制，选聘学术新秀担任组长。课题组人员实行将点兵、兵寻将的双向选择。从1984年至今已有六次调整，优胜劣汰，新生力量不断茁壮成长，不适合的则“无震动下岗”。就这样，物理所的科学研究前沿化，队伍建设精干化，行政管理高效化和后勤服务社会化的格局逐步形成了。
　　杨国桢告诉记者：“创新有几个层次，物理所做的大多是原始性的创新工作。”物理所在国外有权威性的《自然》、《科学》及《物理评论通讯》等刊物上发表的论文数量明显增长。中国科技信息研究所每年对国内科研机构发表的论文被美国出版的《科学引文索引》收录和引用的篇数作统计，物理所连续8年名列榜首。有两项研究成果获第三世界科学院物理奖。
　　1994年，原国家科委和中国科学院来所进行评议时，认为物理所在有的学科领域“做出了有世界意义的贡献”。
　　在建立新体制时，物理所提出的方针是“一手抓基础研究，一手抓应用开发”。在基础研究方面稳住一头，在技术开发方面则放开一片。当时物理所成立了开发部，一部分被“剥离”的科技人员走上了科研开发、生产、市场销售三个环节一体化的道路。“三环”公司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诞生的。
　　让记者感兴趣的是，在采访中，杨国桢引用了恩格斯的《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的一段话：“在马克思看来，科学是一种在历史上起推动作用的、革命的力量。任何一门理论科学中的每一个新发现，即使它的实际应用甚至还无法预见，都使马克思感到衷心喜悦，但是当有了立即会对工业、对一般历史发展产生革命影响的发现的时候，他的喜悦就完全不同了。例如，他曾经密切地注意电学方面各种发现的发展情况，不久以前，他还注意了马赛尔·德普勒的发现。”马克思所注意的德普勒发现，就是德普勒先生在1882年架设了从米斯巴赫到慕尼黑的第一条实验性输电线路。这一项归属于技术创新的开发工作，推动了产业革命，让马克思十分喜悦。虽然这是100多年前讲的话，杨国桢引用它，显然是强调它对当今中国科技发展的指导意义。
　　对注重基础研究的机构如何开展技术创新，杨国桢对记者谈了如下看法：引导知识创新、发展到技术创新，并形成产业化，是研究所的责任。技术创新基于科学创新、知识创新。根深才能叶茂。在自己科学创新基础上做技术创新，与在别人的科学创新基础上做技术创新的深度不一样。有一个生动的例证：物理所科技人员研究多波长参量激光技术，就是从科学原理的发现，到科技产品的形成，并获得国家发明奖。
　　物理所就是注重在自己科学创新的基础上进行技术创新的。自改革以来，物理所不断地孕育着创新的生机，在加强基础研究的同时，寻找市场，开发新技术。稀土永磁新材料钕铁硼是物理所同中科院电子所联合研制成功的。能吸引比自身重700倍金属的“永磁王”，性能超过美国的产品。在体制改革中诞生的三环公司，现在已发展成集团公司。目前拥有5家合资企业，6家独资企业，全部通过了ISO9000质量体系认证，是世界上唯一拥有烧结和快淬两种技术的企业。三环公司的产品受到国内外的关注，就像香港《大公报》报道赞誉过的：三环公司的“新型永久磁性材料内地出品后来居上，法、美厂商反应奇佳，港厂商更争取包销。”
　　在实验室里，记者看到，物理所还在国内开创了分子束外延技术的先河。这是一种可按人们预期的设计、生长原子层或分子层超薄膜半导体材料的生产工艺技术。他们还设计、研制了我国第一台激光分子束外延设备，使我国继日、美之后，成为世界上第三个拥有这类新技术和设备的国家。现在正拟定与信息产业部有关单位联合建立国家材料工程中心，采用此技术，推动信息材料产业化。这些都推动着我国信息产业的新发展。
　　另外，物理所开发的锂电池，生产已进入中试阶段，日产500只电池。这种创新产品性能达到日本产品的水平，重量比已有的减轻1／3，使用时间延长三倍。中央电视台和国内其他广电系统的部分摄影机已用上了这种新型的锂电池。物理所还推出一种掺稀土离子的钒酸钇激光晶体材料，在国内外销售的不同规格的晶体元件有万件之多，率先为我国在国际光电市场上打出中国品牌。
　　在采访中，记者感受到创新的生机在物理所不断地孕育，一支从事技术产业化的队伍正在茁壮成长。物理所正以勃勃英姿迎接21世纪知识经济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