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圆珠峰 [复制链接]

第4版(体育)
专栏：

　　梦圆珠峰
　　本报记者 李中文 陈昭
　　8月，正是青藏高原最美丽的季节。一个滴着细雨的清晨，我们敲开了西藏登山队运动员仁那、吉吉的家门。
　　西藏登山队的宿舍区就坐落在自治区体校内的一个安静的角落。或许是登山勇士们对生活更加珍爱的缘故，宿舍区内干净整洁，花木扶疏，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而楼群间不时传出的探问应答声，更显示出这里漫溢着浓浓的人情味。
　　在仁那、吉吉家的客厅里刚一落座，一幅悬挂在客厅中央的珠峰大照片立即引起我们的注意。主人告诉我们，那是将攀登珠峰时拍下的照片特意放大制成的；而照片旁边挂着的冰凿、冰镐则是主人攀登珠峰时的工具。
　　一幅照片、一个冰凿、一把冰镐，既向我们展示了珠峰的圣洁和美丽，也使我们更加急切地想了解这对年轻夫妇是怎样一步步走向珠峰顶峰的。
　　主人很盛情，一遍又一遍地为我们斟上滚烫的酥油茶、一颗又一颗不厌其烦地为我们剥奶糖，但主人并不健谈，以致我们的采访是在近乎一问一答中“艰难”地完成的。
　　男主人公仁那，今年32岁，1984年进入西藏登山队。此前，他放过羊、当过兵，却没有入校读过书。1990年，仁那曾随中苏美联合登山队成功登顶珠峰，这也是他第一次品味到成功登顶珠峰的喜悦。1993年，仁那进入西藏攀登8000米以上高峰探险队，并在此后成功登上了10座世界8000米以上高峰。女主人公吉吉，曾在西藏体工队练过中长跑项目，1989年西藏成立登山女队时加入西藏女子登山队。1996年，吉吉随中日联合登山队登上了海拔7300米的桌莫拉日峰。而最让仁那和吉吉自豪的是：1999年5月27日，仁那、吉吉同西藏珠峰圣火采集队的其他8名藏族队员一起登上了珠穆朗玛峰顶峰，并成功采集到了第六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圣火火种。
　　1990年第一次登上珠峰，仁那火线入党。1999年，仁那和吉吉成为我国第一对同时登上珠峰的夫妻。有志者事竟成，仁那、吉吉夫妇的珠峰梦终于成真。仁那说：“作为一名登山运动员，谁不想登上珠峰呢？在国外，登山爱好者只要筹到了钱就可以去圆自己的珠峰梦。而我们登珠峰是靠组织安排的，我们夫妻这次能同登珠峰机会难得呀！”可是，毕竟是同大自然打交道，变数太多了。在出发前，仁那同吉吉有过争执，仁那有点放心不下妻子。“可吉吉自尊心很强，她非要去登珠峰，她憋着很大一股子劲呢……”在启程前往攀登珠峰大本营的一刹那，看着车窗外年仅5岁的小女儿拉姆央金那稚嫩的面容，吉吉流泪了……
　　仁那说：“1990年，我登上过一次珠峰，所以今年去登珠峰，我心里是有底的。但这次有妻子在一起，我又多了一层担心。出发前，我就同吉吉讲了好多应注意的事项，将我的经验讲给她听。尤其是攀登珠峰到达7000米以上时，每个人都有反应，不想动，也不想吃，吉吉也是这样。但此时必须动、必须吃一点东西。我就拉着她动一动、强迫她吃一点东西。”“距离顶峰20米左右，我们是拉着手上去的。登顶成功了，我们拥抱在一起……”
　　仁那在讲，吉吉则屋里屋外地忙着，并不时为我们添加酥油茶。他们的小女儿则玩一会儿，就跑到仁那身边撒撒娇、说说话，仁那每次都耐心地听女儿说些什么，目光中满是爱怜。
　　谈及登山者的感情世界，仁那说：“我们这一代登山运动员应该说是西藏登山队的第三代运动员，相比于前两代运动员，我们在登山时遭遇到的危险情况已经少多了。因为登山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前人积累的经验为我们登山提供了便利。但毕竟是同雪山打交道，突发情况随时都可能遇到。”
　　“去年登洛子峰时，在登顶的前夜，夜里下了3个多小时的雪，在我们快要睡着时发生雪崩，把我们4个人的帐篷一下子埋在了雪里。好在我睡在门口，当时一下子滚了出来。出来后即用手刨雪，抢救另外3名队友，我的手就在那时冻伤过。”
　　“因为随时有可能遇到危险，每次出发前，我们这些汉子也禁不住要流泪，而每次登顶成功我们也会喜极而泣。我们这些人在登山时，每个人的命是系在一根绳子上的，所以这种感情是非常不一般的。而登顶成功回到家里，对家庭、对亲人、对孩子都特别珍惜……”
　　同雪山打了十几年交道，仁那眼中之山皆为可登之山。仁那说：“或许是职业习惯吧，我现在只要一看到雪山就兴奋起来。常人见到雪山，欣赏的是它的美丽、神奇。而我不管需不需要登这座山，都要先看一下山的形状，然后计算从哪条路可以登上去。”十几年里，仁那两次登顶珠峰，共登上10座8000米以上高峰。试想，当一人站在山的顶峰，四顾茫茫，一任云儿在脚下流动，那种感觉该是何等豪迈。可仁那并不满足，他说：“世界上14座8000米以上高峰中，我还有4座（乔格里峰、马卡鲁峰、迦舒布鲁姆峰、布若阿特峰）没有登顶。即使14座8000米以上高峰我都登上了，我还想去上个学，因为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登山经历写下来，但目前水平太低，想到了却写不出来。”
　　雨霁初晴，愉快的采访整整持续了一个上午。临别，仁那特意将我们叫到自家的阳台上合影留念。他细心地将太阳灶移到一旁，这样我们就可以站在鲜花丛中，而背景则是西藏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和一望无际的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