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达沃斯的反思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经济札记

来自达沃斯的反思
吴绮敏
数年前，世界经济界的巨头曾云集瑞士达沃斯，在世界经济论坛年会上大声倡导全球化的实现。如今，全球化对世界经济的影响是如此深刻而多方面，特别是当大范围的金融危机持续了一年半以后，人们由衷地感到，需要对自由贸易和资本流动的负面影响加以控制。于是，“负责任的全球化”顺理成章地成为今年达沃斯会议的主题。
关于“全球化”，人们曾经下过许多不同的定义。在经济方面，一种被广泛接受的定义是，全球化是指资本、商品、服务、劳动以及信息超越市场和国界进行扩散的现象。就像美国未来学家托夫勒夫妇在一本论著中所指出的，全球化曾在人们的理想中展示了这样一幅蓝图：每个国家都拥有开放的市场，在全球经济之下，共同走向新的繁荣。诚然，全球化给世界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机遇，但现实中的人们还看到，全球化导致大量游资流入小规模的新兴市场，顷刻之间陷入困境的投资家又将其纷纷撤走，致使一些经济持续增长的国家陷入空前的危机。于是，数亿人的生活被打乱，令人恐惧的“金融病”在世界范围内蔓延。
已经发生的金融动荡固然令人头痛，但人们最为担心的还是这些动荡的不可预见性。比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曾希望通过对巴西的预防性援助，避免其出现大的金融动荡，但是并没有成功。全球化带来的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是，投资者可以选择到他们愿意去的国家投资，也可以随时抽逃资金。于是，金融市场的运作具有一种突发的不稳定性。世界经济论坛主席莫里森坦言，既然“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自认为可以免受资本无常变化的影响”，那么，世界金融形势也就只能受那么一小部分无节制的投机家左右。在达沃斯论坛上，人们普遍强调，资本流动过快不利于发展中国家，解决经济危机的关键是恢复信心。
《国际先驱论坛报》最近发表的文章非常形象地提出这样的设问：怎样避免车祸，究竟是修整道路还是严管司机？这也正是达沃斯论坛争论的一个焦点。金融危机爆发之初，人们的目光或是盯在受灾国本身存在的缺陷上，或是斥责过度的投机行为。也就是说，人们觉得是司机开得不好，车子也坏了。随着金融危机波及面不断的扩展，人们越来越认识到根本问题存在于全球金融体系，该修的首先是道路。正如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在达沃斯会议上的发言所说，我们的社会和政治体制已无力对市场的扩张进行调节，只能任其发展。
当前，人们有改革国际金融体制的共同愿望，却难产生可以共同接受的改革措施。二战以后导致签署布雷顿森林协议的那种背景条件已不复存在；给流动资本课税的方法亦非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上策。人们正在期待着一条新的思路，一套能够制定出良好行为准则的国际标准。然而，在180多个国家组成的世界上，要想建立一套全新的国际体制的确难乎其难。在本届年会上，英国财政大臣布朗主张迅速建立一个新的全球性常设委员会，负责金融市场的控制和系统监管。在今年夏季之前，应当建立起早期预警机制。但是，美国财政部的代表萨马斯意见则相反，他认为，应采取步骤减少金融体系的风险，特别是让投资者进行更好的风险管理。美国副总统戈尔强调加强透明度。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指出，最应该透明的是对冲基金在各国的行为。
达沃斯上空的思辨之声转瞬而过。七国集团的争论将在2月20日的财长会议上继续进行，也许真能像法国财长所说的那样，他们那时会决定什么是真正需要做的事。然而，世界经济的大计是否将一如既往地由七国俱乐部所主宰，已成为人们心中考虑的问题。从达沃斯还传递出来这样的信息，人们期待着听到更多的来自中国、巴西等新兴国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