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五千年文明之源——从殷墟到二里头的先人与来者 [复制链接]

第5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文物保护世纪行

　　回望五千年文明之源
　　——从殷墟到二里头的先人与来者
　　本报记者李泓冰卢新宁
　　10月27日，偃师大雾，我们一脚跨越五千年，先后站在偃师商城遗址和夏代二里头文化的泥土上，仿佛和先人呼吸相闻。
　　著名的二里头在洛水北岸的尸乡沟。青青的麦苗下，是已经回填的夏代宫殿、宗庙和手工业作坊遗址。
　　夏代究竟存在与否？夏与商的交接是在什么时候？二里头遗址真的就是中国第一个王朝夏的都城斟鄩？许多国外历史学家一直怀疑：所谓夏朝，根本就是商人臆想出来的历史传说。
　　面对记者的追问，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的杜金鹏先生说：在国家“九五”重大科研项目夏商周断代工程中，最艰难的，就是理清夏商分界与夏代的历史脉络。自二里头遗址发现后，学者们为此争论了40年，而今经“夏商周断代工程”多学科的交叉研究、新的考古发现与史书的相互印证，专家们终于认定二里头即夏都斟鄩，夏文化持续时间大约在公元前2036年至公元前1600年间，后来被商朝取而代之。
　　这意味着我们几乎可以从二里头摸索到中华文明的起源了，几乎可以接触到中国第一个王朝的发端了。
　　说“几乎”，是因为二里头仍然有一些谜团未能解开：陶片上那些奇怪的符号是早期文字雏形吗？如何才能破译它们？成批的大型墓葬何时才能发现？……
　　夏商周三代的迷雾，是在本世纪、特别是解放后才一重重拨开的。
　　洹水之滨的河南安阳，今年刚刚庆祝过殷墟甲骨文发现100周年，那是中国科学考古的发端，也使商代终于成了有文字可考的信史，使那些在本世纪哓哓不休的疑古派——断定夏与商未必存在——哑口无言，证实了《史记》的判断：昔三代之居，常在河洛之间。
　　我们不能不想起百年前第一个发现殷墟甲骨文真正价值的王懿荣。这个清王朝的国子监祭酒，1899年因患疟疾而从中药铺买回“龙骨”，上面密密麻麻的怪符，让他怦然心动：这很可能是久已失传的古文字！他就此从无数病夫的喉中，抢救出商代的失传历史。
　　还有小说《老残游记》作者刘鹗（字铁云）。王祭酒就义之后，刘铁云悉数收购了他收藏的甲骨，并编成第一部甲骨文书籍《铁云藏龟》。
　　还有国学大师王国维。他的《古史新证》，以甲骨上的殷墟卜辞为凭，肯定了盘庚以后、帝乙以前，商王皆宅殷墟。由于他的不世之才，作为一门学问的甲骨学脱颖而出。
　　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可能至今还不能与三千年前的祖先“重逢”。
　　商与夏之谜，在解放后的考古发现中继续破译：1950年，郑州东南岗发现商代遗址；1959年，发现偃师二里头文化遗址；1983年，发现偃师商城遗址……
　　进入90年代，相关遗址的发掘面积进一步扩大，成果层出不穷。二里头考古工作队第三任队长、年轻的许宏博士，与前辈一样狂热地爱着考古，他用诗样的语言说：
　　“我相信，二里头的重大意义必将写进孩子们的教科书——而历史教科书上每增加一行字，意味着几代考古学者的心血。”
　　“上一个世纪，殷墟震惊了世界；二里头，将是21世纪的‘殷墟’。我相信，一定会有新的发现，更清晰地证实精彩的夏文化。”
　　站在新世纪的门口，回望五千年前的先人开创中华文明之源，写出孔子和司马迁没有搜寻到的中华“家谱”开头，真是意味深长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