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抓回了帕蓬 [复制链接]

第3版(国际)
专栏：综述

　　幸亏抓回了帕蓬
　　本报驻法国记者马为民
　　被判犯有“同谋反人类罪”的帕蓬，10月11日居然在法国司法部门的眼皮底下跑了，10天之后又在瑞士被缉拿归案，此事在法国闹得沸沸扬扬。帕蓬潜逃即丧失上诉权，法庭判决遂成最终判决，他不得不开始为其罪恶而蹲监10年。延续18年的帕蓬案至此结束。
　　莫里斯·帕蓬现年89岁，二战前任职法国内政部，法国战败后，投靠维希政权，当上纪龙德地区政府秘书长。德国战败前夕，他跟抵抗运动拉上关系，战争一结束，他摇身变成了打入敌人心脏的“虎胆英雄”。他受到戴高乐将军赏识，担任巴黎警察局长达8年之久。这期间，心虚的帕蓬搞到个“护身符”———反法西斯战士证书。70年代，他当上预算部长。“人精”帕蓬混迹政界40多年。
　　然而，帕蓬有血债。他曾参与流放犹太人，把1600多人送进了纳粹集中营。战争一结束，就有人着手调查他的罪行。1981年春天，《鸭鸣报》赫然刊出“预算部长流放过犹太人”的新闻，然而当时，戴高乐将军那句名言“维希等于零，完全无效”依然影响着法国，那种似是而非的舆论依然占据上风：迫害犹太人的是纳粹，是维希，跟法国不沾边。说法国迫害过犹太人，还是禁忌。帕蓬案被压着，3次控告均未导致审判。1995年出任总统的希拉克第一次承认，法国在迫害犹太人方面“铸成了无法补救的大错”。1997年秋对帕蓬的审判开始，去年4月，波尔多重罪法庭以“同谋反人类罪”判处他10年监禁。帕蓬不服，提出上诉。
　　最高法院定于今年10月21日审理上诉。按照法国法律，上诉人在审理前一天必须自行入狱。然而，从10月11日起帕蓬不见了。消息传出，舆论哗然。一个89岁的罪犯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本来，前年开审前，帕蓬已被监禁。开庭次日，他的律师以被告年老有病为由，要求恢复其人身自由，法庭最后赋予了帕蓬这个“例外权”。判决之后，又鉴于他要上诉，10年监禁还非最终判决，所以他依然是自由的。住处虽有警察“保护”，但他可自由出入，警方无权询问去向，因为是“保护”而非“监护”。帕蓬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对“例外权”，原告和多数舆论始终是反对的。在审理上诉的日子临近时，原告律师曾吁请司法部长及法庭采取某种强制性措施，比如收取帕蓬的护照，防备他出逃，可政府以司法独立为由，不肯干预。如今幸亏抓回了帕蓬，否则，不知行政及司法当局如何向国人交待。
　　近20年来，法国还有另外3人受到过“反人类罪”指控。然而，布斯凯（维希的地区行政长官和警察头子）受审前遭暗杀，勒盖（被占领区警察代表）受审前死亡，都逃脱了最后审判。只有“民兵”头子图维埃被判处终身监禁，死于囚室，算是伏了法。这次帕蓬要是潜逃成功，法国审判“反人类罪”这一章节将显得更惨。《世界报》认为，惩罚前维希官员，阻力至今很大。
　　检察官在开庭之初就曾指出：“司法和例外互不相容。”一位议员批评说，赋予帕蓬“例外权”就是搞“双重标准”，公众对此极为不满。一个激进组织的发言人气愤地说，“如果帕蓬名叫什么‘穆罕默德’，如果他偷了辆摩托车……他肯定会被立刻抓起来”。
　　幸亏抓回了帕蓬，法国司法才算挽回点面子。但诚如《费加罗报》所言，帕蓬输了，司法并未赢。还有人认为，帕蓬潜逃案有点像美国的“辛普森案”，解决法国司法所暴露出的深层问题，将颇费时日。
　　（本报巴黎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