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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溪峪的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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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9-11-05
第11版(作家文苑)
专栏:

  索溪峪的风
  吴巧玲
  我曾在索溪峪风景区的环抱之中度过五年的青春年华。除了那沉默无语的群山,婉转鸣响的溪流,最让我感怀的就数索溪峪的山风了。山水秀色可以被画笔描走,被摄像机、照相机摄走,可每当夜幕降临之后那从群山深处吹出的山风呢?谁曾在意?匆匆过客们往往只能沉醉于触手可及的美丽,若不曾长久地与这些山水相守,你就无法带走对这山风的记忆。
  离别近十年,再访索溪峪。一路上,我想象着她的变化,回味着过去的时光,不禁兴奋莫名。回想皓月当空的夏夜,山外正热浪蒸腾,这里却太阳一下山就清风拂面,我和三五同事常常沿溪畔的简易公路结伴而行。那时没有电影、电视、卡拉OK,没有万家灯火闪亮在身边。空阔的索溪峪盆地里,只有群山的倒影像慵懒的美人扑倒在月光下休息;只有身旁的溪水在浅吟低哦;只有蛙鸣和土家的山歌飘散在夜雾里。弄不清是透明的月光净化了心灵,还是那野朴的山风拂净了尘虑,我们舒服而惬意。当时我们正年轻,有着纯净的心态和旺盛的精力,我们在月光下扯开嗓子边行边唱,山风将我们的歌声传得很远,我们这一代旅游开发者就是这样自得其乐,无怨无悔。我们知道山风无法将我们的歌声传送到山外,但山内一定会热闹起来。
  故地重游,化不开的是乡情。用一天的时间乘索道上天子山,步行下卧龙岭、十里画廊,再进黄龙洞,出洞时已太阳西斜。还得赶最后一班船游览人间仙境———宝峰湖,这是一个高峡平湖。从宝峰山侧面新开辟的游道翻上山,映入眼帘的是水随峰转九曲十弯的一湖碧绿。时近黄昏,有三两只游船泊在岸边,除了我们一行,不见有别的游人。艄公们正悠闲地坐在岸上对弈,见我们到来,招呼一声说等个十多分钟六点再开最后一班船。经过一天跋涉的我们疲累已极,一屁股坐在湖边的石阶上等着开船。四周峰顶正披着一层落日的金箔,我们藏在山腰守着一湖的静美。这时已有晚风徐徐生起,吹皱着湖面。我不经意地向同行客人聊起这个湖及湖后面村寨的情况,这时对弈的两个艄公突然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我,其中一个冲我憨笑着说:“我们认得你呢,你不记得我们了?”我看着他只觉得面熟,肯定是原来坐过他的船,忙说:“记得、记得,只是一直不知道你们姓什么。”他们即起身开船,我们便开始了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游的美妙之旅。我坐在船上不时与艄公搭讪着,那艄公问我:“你只怕有上十年没回来了吧?”我笑着点头,又问他:“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开船?”他握着方向盘也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看呢?”我想想,突然一乐:“出嫁了呀。”一船人顿时大笑。艄公认真了:“出嫁了也可以回来呀。”我忍不住跟他玩笑下去:“丈夫用一把大锁把我给锁住了,不让出来呢!”“那你就不知道自己开门?”“钥匙不在我手上呀,一直等到锁自己锈坏了,我才跑出来的。”艄公这次知道是玩笑了,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我给你们多开十分钟,让你们好好看看风景。”“那我下次回来你还让我等船么?”“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开。”“谢谢!十年不见,难得你还认得出我,我变老了吧?”“不呢,你还是那么……潇洒。”他斟酌着,说出了潇洒这个形容词,又引起一船的笑声,同行的朋友说,你看他都不好意思用漂亮二字。听到这纯朴的赞美,我似乎满足于做小女子的虚荣,洒下了一船笑声飘荡在宝峰湖的晚风里。
  从湖上乘清风而下,已是傍晚,老友们早等着聚餐。原来的马路已被拓宽,路上游人如织,两边是万家灯火五彩缤纷,现代文明的风早已刮进山里。我们围成一席欢声笑语细说从前,原来的团委书记屈指掐算着原来的那帮年轻人谁离开了谁还在,最后欣慰地总结道:“没走好多,大多数都还在山里呢!”我听着马路上的喧闹声盖过了原来的溪流声,说起现在的变化,善良的朋友们生怕怀旧的我有失落感,都不约而同地跟我提起了索溪峪的风。老团委书记当一件大事似的郑重地对我说:“巧玲,你这次回来时间再紧,今夜也要去吴家峪口的桥上去吹吹风。风还是那个风呢,再去体验一下吧!”
  朋友,我已被这依旧纯朴的民风陶醉了,可这夜已太深,酒意已太浓,明天清晨我将陪远方的客人离开,那峪口的风就等着我这个山女下次来沐浴吧!只愿那风里依然流传着昨日的歌唱,依然保留着野朴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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