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的警惕哪里去了 [复制链接]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天鹅的警惕哪里去了
　　钱江
　　从瑞士旅行归来，脑海中却挥之不去天鹅的优雅身影。瑞士是一个湖泊众多的国家，自己游踪所到的日内瓦湖、卢塞恩湖和苏黎世湖边，都有成群的天鹅，每次所见数十只到上百只不等。越是游人众多的地方天鹅越多。经常在我不经意走向湖边时，天鹅即从远处游来，徘徊于近处，等着我投食。
　　来到瑞士中部的卢塞恩湖边，已是晚上9、10点钟，我走在湖边，突见身边白花花数点，定睛一看，原来是10来只天鹅在岸边过夜。我好奇地蹲到它们身边三五米处，打开闪光灯拍了一张照片。天鹅们远比我沉得住气，照睡不误。我也就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一边走着，我一边想，瑞士人民要经过多少年的努力才使身边的天鹅改变了自己的天性。我从小读书就知道，天鹅是最有警惕性的鸟，即使在群体休眠的时候，有一只领头的天鹅也站立着，警惕地聆听四方动静，一有似乎是危险的声音，就大声唤起同伴，飞向安全的远方。
　　我确信教科书上的介绍，因为“文革”中我屯垦内蒙古西部的乌兰布和沙漠，亲眼看到成群的天鹅怎样捍卫自己的安全。沙漠边缘有不少海子（湖泊），春秋之际，过往的天鹅总要在那里落脚，白花花的一片。那时我们正年轻，好奇地上前看个究竟。待到相隔上百米，天鹅就像弹簧一样飞了起来，飞向更远的地方。结果，我们身边出现了猎手，在数百米外操枪射击。我有一位好友，枪法不凡，第一次出猎的第一枪就命中一只天鹅。当时我在沙漠深处的连队当战士，他从团部给我捎来一块天鹅肉，算是让我当成了一回“癞蛤蟆”。
　　天鹅肉好吃吗？这个我有发言权，坦率地说，很平常，与鹅肉相似，但是粗糙多了。然而，当我有一天懂得了生态平衡、动物保护的道理以后，一想到天鹅，心里就有一分内疚。而我当年那位扣动扳机的战友，早已金盆洗手，而且他的内疚比我还要沉重。
　　前些年，北京的玉渊潭发生了一起湖中天鹅被射杀的悲剧，我深深痛惜，不仅为那个无知而莽撞的青年，也为我年轻时的幼稚。这几年，北京的城内湖泊里有了越来越多的过往野生飞禽，虽然它们在人们的眼里还是怯生生的样子，但它们毕竟是来了。由此我完全相信，北京的居民再经过一些年的努力，会使那些从远方飞来的野生动物们与人们逐渐友善起来，彼此可以靠得更近、更近，使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祥和安宁。前几天，我在自己工作的大院里发现了小松鼠跳跃的身影，我希望有一天它会颇有自信地跳上我的肩头。
　　只要人们是友善的，这个世界就会变得越来越美好，那些本来可以没有的东西就会渐渐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