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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趣琐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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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9-11-26
第12版(周末副刊)
专栏:大象书话

  书趣琐忆
  何茂活
  读书三十年,买书三十年,关于书的故事自然很多。有些书虽然不知已被岁月之舟载向了何方,但它留下的故事却永远难以忘怀。
  回想小学五年,除却几册课本以外,惟有的课外书便是一本1967年前后出版的《东方红》。这是一种内容、形制类乎农用历书的农村读物,十六开本,二三百页。现在可以记得的内容只有一组科普文章,讲煤堆堆久了会从里边自动燃烧起来,坟地里的“鬼火”是因磷的作用而产生的,旋风的形成源于大气的回流,并非缘于鬼怪的力量等等。大概是饥饭好吃的缘故,这些内容深深地印在了一个农家少年的心里。
  到了中学,正是“文革”后期,可读的书依旧少得可怜。当时开展批林批孔,公社的供销社发售一本由北京大学中文系师生编写的《〈论语〉批注》。回家后给父亲一说,父亲毫不犹豫地拿出一元钱,要我一定把它买到。父亲是读过“学而时习之”的老读书人,他的慷慨是为了让我从这本书中“去粗取精”,择而食之。我于是立即把它买来,既“学习”,又“批判”,物尽其用。现在想来,真有点对不起辛勤批注的“革命师生”,但是这样一种始料未及的际遇,似乎又是可以告慰于那些原本就言不由衷的师父师兄们的。现在这本书我仍然完好地保存着。书若有知,当它和《论语》家族诸兄弟并肩而立的时候,不知它作何感想。
  记得上高二的时候,不知家兄从哪里借了一本连书皮都没有的长篇小说《红日》,我悄悄地装进书包拿到了学校。课间仅翻看了几眼,就被哪位眼疾手快的同学顺手牵去了。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老师。孰料弄巧成拙——老师说:谁让你把这样的书带到学校里来?在老师面前,我简直成了一个丢了毒品而去报警的贩毒者。
  上了大学,书越来越多,关于书的故事也就不胜枚举了。1979年版《辞海》缩印本发行时,定价是二十二元二角,约等于一个月二十二元五角的生活费。当时全班订购的只有寥寥几人,其中来自农村的困难生大概只有我一个。
  参加工作后,虽然有了固定的收入,但是很快又背上了家庭的负担。买书的兴致虽说历久不衰,但是每买一本书总还是掂了又掂,算了又算。有次在书店看上一套中华书局出的《史记》,犹豫再三后未买,至今都懊悔不已。去年在北京一所学院学习,图书馆处理一批旧书,我好不容易将一套《史记》凑齐了,谁料管理员来了个“套书暂不处理”,随后她却自己打了捆拿走了。
  总想买一套《资治通鉴》,可是总嫌价格太贵。1991年,因给家乡县志撰写有关章节,县志办发了几十元稿费,我转身就买了一套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影印本《资治通鉴》。当时的兴奋和满足实在是难以言表——以自己的一点劳动换来这样一部皇皇巨著,说句时髦话,真是“物超所值”。
  因为专业的关系,特别喜欢收藏语文类工具书。小到《康熙字典》、《中华大字典》,大到《辞源》、《汉语大字典》等,可谓一应俱全。我的《汉语大词典》是从第二卷买起的,全套书出齐后,我仍缺第一卷。在四处求购不得的情况下,曾向多人提起此事。不承想,一位同样爱书的朋友到外地出差时,终于为我找到了那只维纳斯的断臂。
  家里有了电脑,买书的兴趣转向了软件,转向了电子读物,两张光盘竟能囊括《二十五史》。可是叹服之余,仍旧钟爱那些纸质的书籍。自己心里暗想,这书橱里的书,就像自己诚实忠厚的结发妻子,恩爱百年,互知冷暖;而那些深不可测的电子读物就好比外面的花花世界,虽然秀色可餐,但却只能走马观花,心仪而已。不知读者诸君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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