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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雪里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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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9-11-26
第12版(周末副刊)
专栏:多味斋

  难忘的雪里红
  张军咏
  雪里红,一种极为平常的青菜,人们往往很少直接食用它,多是将它腌成咸菜,当作就餐用的小菜。正因为如此,在底蕴深厚的中国饮食文化中,雪里红就难得占有一席之地,成了一只“丑小鸭”。然而,在我的印象里,雪里红不只是平常的小菜,而是那种一日三餐都离不开的“大菜”。原因嘛,是小时候家里经济拮据,实在是买不起别的菜。
  我的老家在湖北省红安县。那里的群山不仅孕育了鄂豫皖根据地的革命火种,也哺育了勤劳纯朴的大别山人。我的母亲就是一位极具大别山人性格的普通妇女。她常常对我们念道: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过惯了紧日子的人,天生对“穷”字有着特殊的理解。
  六十年代初到七十年代中期,正值我的幼年、童年、少年时代。我人生最为美好的时光恰恰是在我们国家经济处于最低迷的时候度过的。望着我们五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母亲的脸上总是显得那么的忧愁。不用说,母亲愁的是拿什么来填饱孩子们的肚子。
  到底是从大别山走出来的农家妇女。每当蔬菜收获的时节,也是菜价最为低廉,母亲最为忙碌的日子。买菜、洗菜、晾菜、腌菜,简直就是繁杂的系统工程。经过母亲的料理,七八个大肚佛似的腌菜坛子,就像列队整齐的士兵,靠墙站在我们家的一间屋子里。走进这间屋子,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咸菜香味,让人顿生亲口尝尝的欲望。在这间屋子里,你能品尝到腌好的萝卜、辣椒、芥疙瘩和雪里红。而我,最爱吃的当数雪里红。
  雪里红,就冲这个名字,给人的就是一种很诗意的感觉。迄今为止,我不晓得还有什么咸菜的名字比雪里红更加动听了。这可能是我在潜意识里形成的对雪里红的钟爱吧。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家里的饭桌上时常出现断菜的景况,唯有雪里红从来没有少过,它成了我们家饭桌上名副其实的“看家菜”。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母亲那双手,她总能把雪里红做出不同的味道。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常吃常新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记得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也就是1974年,一天中午放学,走在路上的我,肚子叫得好欢。走到距家百余米,敏感的嗅觉告诉我,有人家在炖肉!心想,说不清谁家又有什么好事了?带着没解开的谜团,我掀开了家里的门帘:“哎唷,咱家怎么过起年来了?”看到饭桌上一大盘冒着热气的排骨,我乍呼起来。母亲脸上挂着少有的笑容看着我:“傻孩子,今天是‘三八’节,妈妈用过节费买了排骨。”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就塞进了嘴里,那个美劲呀,我连着吃了好几块,才品出今天的排骨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原来,母亲做的这道菜里放了不少的霉干菜,也就是把腌好的雪里红晒干而成的一种菜。这样吃起来更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难忘的岁月,难忘的雪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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