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风眼中显平静——东南亚纪行之一 [复制链接]

第6版(国际)
专栏：出访归来

　　菲律宾风眼中显平静
　　——东南亚纪行之一
　　本报记者黄晴吴迎春孟宇红
　　菲律宾
　　临近岁末，有机会探访菲律宾。
　　在北京，一场纷纷扬扬的初雪尚未消融；在马尼拉，一出机场，一股湿热之气便迎面而来，环球冷暖，竟如此不同。
　　机场外的车不少，菲律宾新闻中心来接我们的一位小姐说，当晚，菲律宾前总参谋长法维尔的遗体被运送回马尼拉，此人是马科斯执政时军队的主要人物，也是阿基诺谋杀案的主要嫌疑人，12年前逃离到美国，不久前客死他乡。巧合的是，这一天恰恰又是阿基诺66岁诞辰的前夕。第二天看报纸得知，法维尔遗体被运下飞机的地点和阿基诺被暗杀的地点很近，报纸的标题是：《法维尔回家揭开旧创伤》。
　　一到菲律宾，便与该国当代最大的一桩政治公案邂逅，心中有一种历史的沉重感。这件事至今尚未结案，还是媒体不时提起的话题。但在马尼拉，街头张灯结彩，已是一派迎接圣诞节的欢乐气氛了。
　　金融风暴席卷东南亚已一年多了，各国均受到影响，印度尼西亚出现了政治动荡，马来西亚、泰国也出现了政局风波，相对而言，菲律宾的政治形势却较为平稳。也许，在12年前的那次政治变动中，政治地层中内蕴的能量已有了较多的释放，所以在这次区域性的震荡中反而较为平静。菲律宾总统发言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菲律宾已走过了12年民主政治的历程，从阿基诺夫人、拉莫斯到现总统埃斯特拉达，政治交替已走上了制度化的轨道。应该说，这一说法基本符合菲律宾今天的现实。
　　在政治、法律制度等方面，菲律宾基本袭用美国的制度形式，但在政治、文化上却不免有许多历史的遗留，如家族色彩、人际关系色彩在政治中的作用很大，大土地占有制没有变动，行政低效问题、贪污问题也亟待解决。记者感到，菲律宾在政治形式上有了一个可以运转的模式，但实际操作中当兴当革的地方还很多，政治改革的路还很长。
　　去年前9个月，菲律宾国内生产总值增长0.2％，国民生产总值增长0．8％，其中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的国内生产总值均为负增长。马尼拉媒体的评价是，菲律宾“勉强躲过衰退”。菲律宾总统发言人估计，菲去年的经济增长率为0．5％左右。与1997年约5％的经济增长率相比，菲律宾去年经济减速严重，但与周边国家出现的经济负增长相比，菲律宾可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东南亚还是显得较好。
　　记者在亚洲开发银行的一位朋友认为，在东南亚经济高速增长时，菲律宾相对较差，被认为是“没牙的小虎”，但经济泡沫也较少，金融风暴一来，菲律宾反而因祸得福，升得不高，跌得不狠。在东南亚货币大贬值的风浪中，菲律宾比索从25比索左右兑1美元跌至今天约39比索兑1美元，幅度相对还不算大。
　　去年以来，菲律宾制造业下跌了7％左右，但前11月的出口比1997年同期增长了17.47％，海外劳务的汇款达1300多亿比索，情况也还不错。去年头8个月，菲资本账户盈余达3000多万美元，而1997年同期为34亿美元的赤字。此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外国的几十亿资金贷款正在到位，国家的财政状况相对宽松。因此，不少人认为，菲律宾去年可能成为东南亚地区经济状况最好的国家。
　　在马尼拉市区和郊区走动一下，突出的感觉是贫民区多，荒地多。现任总统埃斯特拉达以“为平民办事”的纲领竞选成功，反映了菲律宾社会的内在要求。新政府表示，今年政府投资的重点是农业、低成本住房和教育，也是对症的做法。
　　菲律宾在政治、法律制度上仿效美国，但在文化上颇多西班牙的流风遗韵，在街头的画摊上，在歌者和舞者的表演中，可以看到浓重的南欧拉美色彩。菲律宾人尊崇烈士，在其国父黎萨的纪念公园里有许多人的半身雕像，其中不少是反抗殖民者的烈士，包括黎萨本人。在马尼拉，一句最常说的话是“makealife”，这句话大约兼有“享受生活”和“谋生”的意思，有人因此批评菲人缺少追求卓越的精神。在马尼拉金融区，有一座阿基诺被刺杀情景的雕像，雕像下刻有阿基诺的一句话：“为菲律宾人而死值得吗”，也许，刻下这句话以做民族自省，正是一种勇敢的直面人生，体现了一种“值得”。在菲律宾短短几天停留，匆匆来去，即使如此，也能多少体味到一个社会中历史、文化和精神的积淀和融汇，体味到一个民族的光荣、梦想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