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小代价与大进步” [复制链接]

第4版(要闻)
专栏：人民论坛征文

　　浅议“小代价与大进步”
　　郑杭生
　　任何社会的进步都伴随着大小不同的代价。现代化的历史，就是一部不断取得社会进步，同时又不断付出社会代价的历史。既然代价不可避免，我们能否采取听之任之、不闻不问的态度呢？不是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肯定、推动社会进步的同时，研究如何把社会代价减少到最低限度，简言之，就是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进步。
　　一九七八年以来，我们国家的现代化建设进入了加速期。这个时期的进步和成就举世瞩目，全球公认。与此同时，也付出了种种代价，当前面临的形形色色的社会问题，包括环境问题、腐败问题、犯罪问题，都是这种代价的不同表现。二十年来，我国社会自由度的提高和犯罪率的上升，这种进步和代价并存共生就是比较典型的事例。
　　一方面，二十年来，随着社会结构从刚性到弹性，随着身份体系———阶级身份、户籍身份、职业身份、所有制身份的程度不同的弱化，随着社会控制的相对宽松，随着社会流动的空前增多，社会各方面的自由空间，包括经济的、文化的、政治的、对外交流的自由活动空间，都有大幅度的、程度不同的扩大，社会成员的自由度也不能不有大幅度增加。这是每个生活在我国社会的社会成员都有切身感受的。适当的社会自由度是现代社会的特征之一，这是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但是，另一方面，与上述这些变化相应，社会犯罪的成本下降、犯罪的获利上升，导致社会犯罪率大幅度上升。这也是人们有切身感受的。在北京以及其他城市，丢失自行车成为普遍现象，有的家庭甚至于不止丢一辆，而且破案率极低，定罪率更低，没有几家能找回被盗的自行车。此外，各种新型的犯罪，如高科技犯罪、有组织的走私、大规模的盗版、形式多样的保险欺诈，以及黄、毒、赌的沉渣泛起，并演变成地下产业等等，也成为各种媒体社会新闻越来越多涉及的内容。从某种角度来说，人们享受较高的自由度，是以忍受较高的犯罪率为代价的。
　　面对上述情况，我们既不能以犯罪率的上升来否定自由度的提高，甚至主张回到从前的状况去，也不能以自由度的提高来否认犯罪率上升的严重性，从而对人民群众普遍关心的问题无动于衷，而只能在肯定、推动适当的自由度的同时，研究如何把犯罪率减少到最低限度的手段和途径。提高犯罪成本，降低犯罪获利。而在犯罪成本的诸因素——法律惩处、社会惩处、良心惩处和定罪概率中，当前应以提高定罪概率为主，因为定罪概率低下（估计总体定罪率约为百分之五）是现在导致犯罪成本低廉的最主要的原因。
　　关键在于把握“度”。而这是需要科学，需要实际的驾驭和操作能力的。由此想到重视社会科学及其研究方向的问题。社会科学各学科以社会调查、社会统计、社会指标等科学手段研究以最小的社会代价取得最大的社会进步，其意义和重要性，将随着现代化的进展越来越被人们所认识。这种作用是自然科学代替不了的。在这个意义上，研究领域重理轻文，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失衡的现象，不利于两个学科的协调发展，也不利于我们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社会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