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垂死的城市”里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在美国“垂死的城市”里
苏联　恩·加列伏
当我们在纽约的洛克菲勒中心区向旅行局索取新英格兰各州的旅行地图时，我们遭到了冷遇，旅行局官员只能给我们一张普通地图。这使我们感到很惊讶，因为新英格兰一向是以游览胜地而著名的，这些游览胜地通常都备有详尽的地图。我们的美国同伴在解释旅行局官员的这种行动时说道：新英格兰现在差不多快要谢绝任何参观了。如果让游客们，特别是外国记者，看到在美国这些州里劳动者的悲惨境况，那对于某些美国人是不利的。至于说苏联记者，当局早就故意给他们制造出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了。
我们的同伴对于新英格兰非常熟悉，他在那里工作过十多年，一九五二年才因失业被迫到纽约来寻找工作。他同意作我们的向导，可以不用任何地图：嘴就是路。
路程的顺利和美妙的天气，便利了我们的旅行。我们到了劳伦斯、哈威希尔、洛威尔等城市，同时还访问过几处工人住宅区。
这些城市，特别是劳伦斯、哈威希尔、洛威尔、曼彻斯特等，外表都非常美丽动人。但街道上却是一片荒凉。许多大纺织厂、制鞋厂的烟囱都没有冒烟。在工厂的围墙和大门上挂着写有“待售”或“出租”字样的惹人注目的大牌子。在和工厂相连接的工人住宅区的房屋墙壁上，以及某些电影院和商店的墙上，这种字样也多极了。有些工厂里只有一两个车间在蠕动，其余车间都是一片沉寂。在这类工厂的大门前我们看到的是这样的布告：“四十岁以上者请勿来此寻找工作”。在这些地区的商店里，肉类、黄油、甚至人造黄油都已经绝迹。只有蔬菜、马铃薯、大豆和豌豆。“对于我们的顾主来说，”一位小商店的老板告诉我们说，“购买肉类或黄油简直是不可容许的奢侈。他们经常甚至连马铃薯和大豆都得不到一饱。”这些城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它们怎么会变得这样荒凉，这样沉寂呢？
在我们同那些纺织工人、制鞋工人、制革工人以及其他工人的谈话中，得到了对这个问题的答复。虽然美国宣传机关曾竭力造谣，但工人们还是热心地向我们打听苏联的生活情况并告诉我们关于他们自己的处境。
“有一个时期我们这几个城市确是全国闻名的。”在劳伦斯的一个属于产业工会联合会系统的纺织业基层工会的委员痛苦地向我们叙述说：“劳伦斯曾经以它的毛纺织厂著名，洛威尔号称‘纺锭之都’，哈威希尔出产的皮鞋更被人称作‘皮鞋之王’。可是现在，我们新英格兰的许多城市却越来越多地被人叫作‘垂死的城市’了。最近几年来，在新英格兰，单单纺织业就有四十多家大工厂关门。一部分厂主把工厂迁到南方去，在南方各州有剩余的廉价劳动力并且在那里有禁止工人组织工会的立法。随着工厂的关门，食品商店、百货商店、电影院等也都纷纷关门——因为居民们实在没有钱呀！数千的工人弟兄从此开始失业，上万的人被迫丢下自己饥饿难耐的一家到其他城市去寻找工作。在曼彻斯特、哈威希尔、洛威尔等城市，差不多有百分之三十的纺织工人没有工作，而在我们劳伦斯则有一半工人陷于完全失业的境地。”
“新英格兰的各业厂主们，”我们的谈话者继续说：“那些报业老板和国会议员，很早就吹嘘说：只要工厂一转向军事生产，失业就会‘消失’，工资就会提高，我们的生活也会跟着改善。可是实际上，倒是那些取得军事订货的厂主免除了捐税，钱赚得更多了，而我们工人的日子却越过越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厂主把工厂一转向军事生产，就解雇了一部分工人；对于留下来的工人，则拚命加重他们的定额，降低工资……”。的确，在新英格兰各州里，正如大家所知道的，由于一部分工厂的军事化，使得工人的状况发生了激剧的恶化。甚至连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肯纳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情况。不久前他在参议院发言时宣布：在新英格兰各州里的失业人数，一九五四年比一九五三年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二十五以上，而纺织、制鞋、橡胶、炼钢及其他工业部门的生产则比一九五一年下降了百分之三十到四十。
去年六月，“美国毛织公司”将其所属各厂工人的工资削减了百分之十到十三。该公司的一位经理不久前竟公开以出现大量失业军而表示欣喜；他威胁工人说，现在公司将强迫他们按每小时四十分钱而工作，就是说，公司付给工人的工资将比工人在一九五零年到一九五一年间所得到的少三分之二！公司的老板之所以能这样对工人进行威胁，是因为在“美国毛织公司”居主导地位的美国纺织业中，在一九五零年到一九五一年间的就业人数曾达一百三十万人，而现在只剩下九十万人了，并且在这九十万人中就有二十万人每周只有几天有工作。另外还有四十万人处于完全失业的状态。
在劳伦斯，一位数代相传的老年工人托马斯被请来作我们的向导。最初他引我们去看梅利马克河，这条河流把整个城市分成两半。于是在我们面前又出现了一幅我们从其他城市就熟悉过的凄凉景象：沿河是一排死气沉沉的工厂的高大楼房，窗上的玻璃都已经碎了，院子里堆满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废铁、木箱、垃圾等。成群的小孩子在垃圾堆里搜索着，显然，是想从那里发掘出什么。
托马斯打断了我们的视线说：“这同三十年代那些危机的年月一个样子！”
工人的矮小局促的黑房就座落在工厂的高大楼房之间。应托马斯的邀请，我们去访问他的朋友，一位失业的纺织工人斯蒂文斯。斯蒂文斯的妻子接待我们。她告诉我们，她的丈夫出外寻找工作，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回家了。
“他找了一年多的工作还没找到，哪怕是任何一种工作也好！”她喊道：“我的丈夫是一个诚实的人，身强力壮，但跑遍一切地方都被拒绝了：
‘这里不需要人’。每次他都是拖着饥饿疲倦的身子回家。我能用什么来养活他呢？什么也没有！我们的失业补助金早就不发了。我间或能在夜里到小酒馆去弄到一些洗碗和擦地板的工作做，但是从这里所得到的一点点工资还不够偿付我们这个像猪窝似的房间的房租。”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一下那个小房间，抚摸着围绕在她周围的孩子们（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又接着说道：“他们常常要挨饿。牛奶早就看不见了。马铃薯和大豆就是他们的全部食物，而且经常连这些东西也吃不饱。就是碰到星期天我们也买不起一磅肉……。”
“看吧，在我们这个城市里，几千的失业者就是这样被折磨着。”当我们走到街上的时候，托马斯这样说道。
在市中心区，我们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所建筑物旁边。
“都是失业工人，”托马斯说：“他们在要求补助金。虽然市政当局早就停止发给了，但工人们还是习惯地走来并等在那里，因为家里全家人都在挨饿。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已经一年多没找到工作了。”
在回去的路上，托马斯指给我们看一幢幢美丽的别墅式的小房屋，并且告诉了我们一个现在在美国经常发生的故事。不久以前，这里还住着一些高工资的职员、工程师和高度熟练的工人。但现在这些房屋大部分都挂上了“待售”的牌子了。原来这些房屋是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买来的，工人们把付款期限延长到许多年，他们克制了自己的一切需要，希望最后成为房屋的所有者。但美国的现实却痛苦地嘲笑了他们。工厂关门，人们失业，支付就成为不可能的了。于是公司就立即利用他们连续两个月未付定期房款一点，把这些“房屋所有者”赶上了街头。
在曼彻斯特的一个工会组织里，人们拿出一堆去南方各州寻找工作的工人的来信给我们看。里面有一封信是一群纺织工人从贝利敦城（乔治亚州）寄来的，里面写道：“我们的兄弟姊妹们为在工厂里建立一个战斗性的基层工会组织而进行了多年的斗争。不料今天我们的位置却被工贼占据了。我们的人丧失了在残酷斗争中所争取到的一切。在乔治亚州的其他工厂里同样的事情也正在发生。我们知道在田纳西州也是一样。我们在莫利斯敦城的‘田纳西·浮尼奇’和‘白耳丁·海明圭’两个工厂中的基层工会组织，也已被取消了。”
从新英格兰的例子使我们深深相信：美国失业者已陷入深重的苦难中，而有工作做的人也并不比他们好多少。（刘文宗译自一九五五年一月十六日苏联“真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