佧瓦族青年爱戛的故事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佧瓦族青年爱戛的故事
赵忠信
一九五三年八月一日，人民政府在云南边疆佧瓦山中心地区的西盟山设立了民族干部训练班，达洛寨佧瓦族头人岩阔自愿做了第一期学员。岩阔已经是六十岁老人了，可是在学习期间，一堂课也没肯缺，他说：“听了毛主席的道理，真比吃了蜂蜜还甜哩！”他在这荒僻的佧瓦山生活了六十年，以前所见到来佧瓦山的人，不是抢佧瓦，就是拷佧瓦，没有一个人同情佧瓦的苦楚，没有一个人像毛主席派来的解放军这样尊重佧瓦族人。岩阔经过二十天的短期学习，懂得了许多从来未听过的道理，他高兴的逢人就说：“有了毛主席的道理，佧瓦族得救啦！”第二期训练班招生的时候，他亲自带着他的儿子爱戛来报了名。并且还找到训练班指导员?群同志托付说：“?同志，我把儿子交给你了，毛主席的道理要多多教他。”
爱戛继父亲之后，做了训练班的第二期学员。爱戛在学习当中，跟他父亲一样，非常用心。在讨论会上，他一讲起国民党匪帮拉走他家的牛，抢去他们下锅的米，剥掉父亲身上的裤子，持枪下寨抓丁……就激动得掉泪。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指导员在白天讲的话总在耳边响着，兴奋得不能入睡。“各民族一律平等，佧瓦族人民是自己民族的主人，要学会当家作主的本领，要把佧瓦山建设成像祖国内地一样繁荣。”过去有谁肯教我们佧瓦人知道这些道理呀！指导员是个汉族人，可是他对待佧瓦族和拉祜族的同学真像阿爹阿妈一样亲，他白天给我们上课，晚上工作半夜，睡觉前还怕我们冷，给我们填填火塘里火，摸摸我们冷不冷，给我们盖好被。可是我们学习期间为什么只二十天呢？要是阿爹同意，让我永远跟指导员在一起该多好啊！想到这里，他既兴奋又耽心，最后还是没想出好办法来。
二十天的时光，一转眼就过去了。爱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懂得了许多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道理。学习打开了他的眼界，启发了他的民族自尊心，坚定了他要把荒僻落后的佧瓦山建设成繁荣幸福的山区的决心。在举行了毕业典礼的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回忆着过去佧瓦族遭受的压迫和侮辱。他想，反动统治阶级从来没把佧瓦族人民当人看过，他们把佧瓦山叫作“野人山”，还不断派兵来剿灭佧瓦族，派“垦殖团”来“同化”佧瓦族，也不知道有多少佧瓦族人被他们杀害了，或是在穷困的生活中病死、饿死了。解放以后，佧瓦族才翻了身，开始走上光明幸福的道路。“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有学习的机会。现在我毕业了，明天就要回去了，指导员说佧瓦山一旦条件成熟时，就要建立自治区，这二十天学习的道理怎么能够用呢！学不好就不能给本民族办好事啊！不成，我要留下，我要继续学习，我要找指导员去说，并且叫他动员父亲答应我。”想到这里，他立刻爬起来想去找指导员；可是，忽然一件心事拦住了他的脚步，他想起了他的未婚妻安道娃，谁知道我这样做她是不是同意呢！她要同意还好，要是不同意……爱戛坐在床上，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斗争。他一时不知道怎样来决定这件关系终身的大事情。他爱安道娃，他和她从小在一块受苦，一块在山里砍柴，挖野菜，他跟她有终生不变心的誓约。万一她不同意，对爱戛说是件多么伤心的事啊！但是，这位翻了身的佧瓦族青年，终于作了明确肯定的选择。
爱戛鼓着勇气去找指导员，并申述了他愿意留队继续学习的理由和决心。指导员满怀着欣喜的心情答应可以考虑他的请求，同时详细询问了他的家庭和有无爱人等情况。爱戛就把他刚才的想法向指导员说了一遍。指导员亲切地对他说：“你父亲由我负责向他动员，关于你爱人能不能同意，你还要作认真考虑，要尽量说服她，征得她的同意才好。”爱戛回答说：“指导员，你说的正是我想的，我一定向她好好解释，不过我还这样想，婆娘不要，佧瓦山烂不了；不学毛主席的道理，佧瓦族永也翻不了身。”这深刻动人的话，使指导员受到很大感动。他从这位佧瓦族青年身上，进一步认识了正确地贯彻党的民族政策的重要性，看到了佧瓦族人民的优良品质和佧瓦山美好的未来和希望。
第二天清晨，大部分学员被欢送回寨了，只有离西盟山近的几个寨子的学员，还恋恋不舍地不愿离开训练班。爱戛的父亲岩阔计算着这天儿子该回来了，可是等到中午，仍不见回来，于是就骑上马，赶到了西盟山民族干部训练班里。爱戛把父亲领到指导员的办公室。指导员备饭打酒热情地招待了岩阔，并把爱戛愿意留下学习的问题征求他的意见。跟预料到的一样，老人慷慨地答应了。
第二天爱戛跟父亲回到家里。他连家门没进，就去找安道娃。安道娃见自己的未婚夫爱戛虽然换了服装，但他那双乌黑欢跳的眼睛使安道娃一下就认出这不是别人，正是离开她二十天使她天天怀念的爱戛阿哥。她慌忙吹旺火塘里的火，给爱戛烧茶，并把留了好久的那串芭蕉拿来给阿哥吃。爱戛把一个羊角般大的芭蕉剥了皮送给安道娃，安道娃也把细心剥去皮的一个大芭蕉递给爱戛。
爱戛一面吃着香甜的芭蕉，一面询问着安道娃近来的生活情形，然后才把藏在心里的话掏给了安道娃。安道娃表示完全同意他的志向，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千万不要忘了她。
爱戛在家里度过两天愉快生活。就回西盟山了。
?群指导员根据西盟工委的指示，确定让爱戛一面工作一面学习，从此，爱戛就成了民族训练班的正式工作人员兼学员了。爱戛达到了自己的愿望，工作和学习非常积极。许多佧瓦族学员都羡慕和向往爱戛所走的路。爱戛的父亲也以自己有这样的儿子感到荣耀，他的同族人也说这是佧瓦族的光荣。
爱戛在训练班里安心愉快地工作和学习着，时间不觉又过了一个月，一天晚上?群指导员把他叫去，问他有什么困难，并提议让他回家去看看父母。爱戛说工作忙，不想回去。指导员说：“过去你们佧瓦族风俗是不在外面过夜的。一个月了，父母亲一定想了，另外还有……”虽然指导员没说出口，聪明的爱戛就已经知道说谁了，不觉红了脸。
这次爱戛回家，背兜里装的鼓绷绷的，里面除了有给家里买的五斤盐以外，还有一块颜色鲜艳的花布。
安道娃接到花布说：“阿哥，我看见了你的心。”
他父亲说：“娃子，一定要好好听毛主席的话。”
爱戛在训练班工作了一个时期以后，忽然听到一个使他异常兴奋的消息——在昆明的云南民族学院招生。当他刚想向指导员请求的时候，指导员早就把这件事考虑好了，并且已经在要送到昆明去学习的五名佧瓦族和拉祜族学员的名单上，填上了爱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