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和争斗还在继续——科索沃局势透视 [复制链接]

第6版(国际)
专栏：新闻分析

　　较量和争斗还在继续
　　——科索沃局势透视
　　本报记者严正
　　科索沃危机持续已近一年，在其中较量的不只是塞尔维亚军警和阿族武装，还有美国、俄罗斯和其他欧洲国家。
　　南斯拉夫总统米洛舍维奇在新年贺词中称，去年是南艰难而意义重大的一年。在这一年里，南人民坚决捍卫了国家尊严和领土完整，使科索沃继续保持在塞尔维亚共和国内。与此同时，南又避免了北约的“空中打击”。
　　南总统把自己的国家视为目前科索沃危机中的得胜者是有理由的。去年2月28日，阿族极端分子袭击塞警察引发冲突后，南出动数万军警，摧毁众多阿族武装据点，狠狠打击分裂主义势力，取得了战场上的重大胜利。美国等西方国家为实现自己的战略目标，削弱和遏制南斯拉夫，对冲突双方采取“双重标准”，不断对南施加压力，从实行武器禁运、新的经济制裁措施，直至北约发出对南“空中打击”的“行动命令”。但它们从国际准则以及对整个巴尔干安全格局考虑，又不得不表示要确保南领土完整，反对科索沃独立。即使在北约动武威胁下，由米洛舍维奇与美国特使霍尔布鲁克达成的“城下之盟”，也再次确认了南和塞尔维亚共和国对科索沃的主权。该协议规定，科的外交和边防归南政府负责，由联邦军队驻守科与阿尔巴尼亚、马其顿的共同边界。然而也有人认为，科索沃问题是南内政，如今接受西方大国插手，让北约的飞机和欧安组织人员分别在科空中、地面监察停火，这本身就损害了南主权。根据上述米—霍协议，南从科撤出大量军警，给阿族人以最大限度的自治，使南失去了对科的实际控制。科有29个行政区，在进行自由选举后，将有26个区被阿族控制，这种情况迟早会导致科分裂出去。鉴于此，南激进党等反对派对南当局所称的“胜利”持异常的沉默态度。
　　在米—霍协议达成后，克林顿总统和众多西方舆论称，美国在解决科危机方面取得了“重大成就”。美国在波黑危机初期，曾采取隔岸观火的策略。直至冲突延续多年，西欧国家感到无能为力时，美国才出来收拾残局，根据联合国秘书长的授权，推动北约对波黑塞族进行大规模空袭，迫使冲突各方签署由它起草的代顿和平协议。这次科危机一开始美国就直接插手，只经过几个月，它就以北约“空中打击”的大棒迫南“折服”，在波黑代顿协议之后，又一次按照“美国造”方案解决科危机。这充分表明美国已主导了巴尔干事务。另外，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首次在未得到安理会授权和当事国同意的情况下，作出了对一个主权国家即南斯拉夫军事干预的决定，并且只用了4个月时间就完成所有审批手续和巨大兵力之动员，而北约筹备波黑维和行动尚且用了4年多时间。这又为北约在美国主导下探索、制定和实施冷战后的新战略提供了有重要参照价值的实例。但一些美国政要及某些舆论对此持不同看法。他们称，上述协议“背叛”了科索沃，是打击美国威望的“一场悲剧”，认为这个表明“北约缺乏采取一项坚定立场和坚持这种立场能力”的协议，绝不能给科索沃带来和平、稳定和民主。实际情况亦如此，自米—霍协议签署以来，虽南撤了军，观察员进入了科索沃，但由于双方立场大相径庭，其政治对话并未开始，大小冲突却不断。
　　科索沃危机与波黑危机一样，发生在被称为欧洲“火药桶”的巴尔干，对欧洲安全与稳定构成直接威胁。而且科危机具有更大的危险性和爆炸力。几乎与当年波黑危机时的情景相同，西欧大国急欲解决科索沃危机，却又无能为力，基本上只是跟在美国之后亦步亦趋。欧盟外长曾举行数次理事会议，论及科索沃危机，但他们除了呼吁南执行联合国决议外，并未作出任何具有欧洲安全防务特性的决定。无怪乎比利时首相德阿纳感慨地说，欧洲历史上曾有过多个力量中心，现在是美国在领导欧洲。
　　科索沃危机激化后，俄罗斯不断发表声明，反对西方对冲突双方采取“双重标准”，反对军事干预南内政。在北约举行针对南的空袭演习以及发出对南动武令时，俄召回驻北约代表，扬言要中止与北约的合作、冻结批准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恢复俄南军事合作，以示“不满”和“愤怒”。后来南作出让步，北约不定期推迟实施空袭，并且由欧安组织而不是北约派员监察科停火，俄把这些都视作自己的外交成果。然而不少国际舆论指出，苏联解体后，长期陷于政治经济危机的俄罗斯从世界大国降为地区国家，除了手中的核武器之外，已无其它实力可与美国争高低，而且它在经济上有求于西方。因此它在外交表态上姿态强硬，私下却与美国及北约讨价还价，进行周旋。俄在世界及巴尔干争夺中的颓势难以挽回。
　　西方一些分析家认为，阿族分裂主义分子是目前科索沃危机的得利者。美国等西方国家强大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压力束缚了南的手脚，使阿族武装得以保存和壮大；米—霍协议确保阿族获得广泛自治权，为他们实现最终的政治目标创造了条件。但“科索沃解放军”等阿族极端分子则并不以此为满足。他们迫切要求北约对科实施“紧急有力”的干预，驱走全部塞族军警，然后由所有阿族政党成立一个“民族救亡政府”，决定科独立的日程。如今北约虽发出动武令，但它实际上“搁置”了对南空袭。这反映出西方大国并不完全支持阿族的政治目标。
　　科索沃危机有关各方的较量和争斗还在继续，其焦点仍是科未来的地位问题。简言之，南只肯给科在塞共和国内的自治地位，绝不允其独立；而阿族分裂主义者的目标是非独立不可，并不稀罕什么自治权。双方的立场如麦芒对针尖。美国科索沃问题调解人希尔先后提出了三个折衷的和平协议草案，均遭双方拒绝。美欧俄大国在科索沃问题上遇到了不能两全的大难题。这决定了科的和平进程将充满艰难险阻，前景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