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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联专家在一起的日子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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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5-02-16
第2版()
专栏:

和苏联专家在一起的日子里
国营友谊农场勘测队队员 黎和焱(口述)
苏联帮助我国建设的大型谷物农场,将在佳木斯以东三道岗草原上建场的消息,在报纸上公布了,这时,我们勘测队正在这一带刚刚结束了野外测量工作,正准备回哈尔滨学习。看到这个消息,小伙子们(我们勘测队员大都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都燃起了一个新的希望,便推选了两个同志去福利屯打电报,向机关首长要求参加大型谷物农场的建场工作。两位代表从福利屯回来,大家一下子把他们围起来,当他俩把喜讯告诉给大家:要求已批准了。不少人高兴地跳起来,唱起来。有人想:能跟具有先进的科学理论水准、又有丰富经验的苏联专家一起,在他亲自帮助下工作,是自己的幸福,有人想:能亲自参加祖国第一个最近代化的大型谷物农场的建场工作,是自己一生的荣幸。我们队里有个叫廖涤吾的青年,家在湖南省,三、四年没回家了,他妻子曾多次来信盼他回家看看,早在几个月前,他曾积蓄些钱,准备这次野外工作结束后,请假回家。现在,他改变了原来的打算,把钱寄给家里,写信告诉妻子,他参加大型农场的建场工作,不回家了。
没想到这样快,以赫鲁晓夫同志为首的苏联政府代表团刚回到莫斯科,苏联政府派来帮助友谊农场进行土地整理工作的苏联专家,便来到了兴隆镇。后来我听说:苏联专家从莫斯科远程到达北京的时候,中国同志劝专家稍许休息几天,苏联专家不肯,他们提出来:“时间就是一切啊!”苏联专家连日赶来现场,刚到兴隆镇,便立刻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开座谈会,听当地同志介绍情况,第三天拂晓,苏联专家便冒着寒冷,从兴隆镇前往荒原进行了第一次的察看。
我的具体工作是帮助苏联土地整理专家拉斯肯同志进行测量工作。拉斯肯五十多岁,胖胖的个子,一副慈祥的面孔,是一位有二十多年土地整理工作经验的老专家。工作的第一天,他便像老爸爸似地关照我们,他亲切地摸一摸我们的棉裤、棉袄,问我们冷不冷,嘱咐我们下荒地工作一定要穿得暖一些。他热心地教我们学俄文,像经纬仪啦,标桩啦等用具的俄文名字。在荒地上遇见了来看热闹的老农民,他像见到老朋友一样亲热地和老农民握手,向他问好。说实在的,我过去没有见过苏联专家,初见专家心里总有点拘束,事实教育了我,和专家之间的生疏和很小的一点顾虑,也很快便消失了。
每天,天曚曚亮,我们便出发到荒地了,中午,苏联专家和大家一样吃上几块凉面包,在凛冽的寒风中工作一个整天。除了吃面包这么一会儿,老专家(我们都这样称呼拉斯肯同志)总是不停脚地走。他身体胖些,穿上臃肿的皮大衣,走起路来不大方便,有时真走得有些发喘了,我们劝他坐汽车上,休息一会,他每次总是不肯,他说:“我还年轻,不觉累,用不着休息啊!”
他不仅亲自动手做,还随时随地向我们讲解。从怎样使用钢尺,怎样埋标桩、找透视、选点,到技术复杂些的测量水准等,都是先把原理和工作方法讲清楚,第一步如何做,第二步如何做,亲自做个样子,让我们照着学。如果讲第一次我们没听懂,专家再讲一次;话说不通了,专家就画图来说明。比如栽标桩吧,老专家详细告诉我们怎样使用经纬仪,选定埋桩的位置,怎样挖坑,怎样埋,埋多深,然后,他亲自动手埋好第一根桩。埋第二根桩时,他就不说话了,看着你把它埋好,他仔细检查一遍,对你做的感到满意,他是那样高兴地笑了,说一句:“好”,老专家的笑给我们多么大的温暖和鼓励啊!
苏联专家为我们每一个微小的进步和成绩高兴,当他看到我们工作中的疏忽或过错的时候,便很爽直地批评我们。有一次,在总场部测导线,哈索夫专家领着几个人从对面测过来,老专家领着我们迎面测过去,双方相遇的时候,差了二公尺三的数字,经过几次检查,原来我们把一棵桩的号码搞错了,老专家很严肃地对我们说:“我以一个老测量员的身份忠告你们:测量不能离开细致,不管你什么都会做,不管你知道多少理论,有多丰富的经验,离开细致,便不能做好工作。”
短短的两个月,苏联专家按着苏联的先进技术要求,系统地具体地教我们,使我们完全学会了从普通的到能掌握较复杂的测量工作的全套本领。
最使我难忘的,还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那天。这天,草原上刮起了少有的大风,被风扬起来的雪沙,烟雾般地罩着草原,天上地下一片白茫茫。我们土地考察组各个小组照常到荒原工作。我们一下汽车,迎头风吹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们只好斜着身子走,或背转身,倒退着走。测量用的塔尺竖起来,一下子便被风吹倒,我们再一次把它竖起来。这天,我们在总场场部进行水平测量。水平测量是比较复杂的工作,要同时设立二十个距离点,老专家不停地来回奔走着,指挥大家进行工作。年轻的翻译紧紧地跟在他后面,他热情地告诉她,迎风时要怎样走,顺风时怎样走。他还鼓励大家:“今天风大,明天说不定还会有风,我们测量人员要学会在大风中工作。风吹得钢尺乱动,这有什么呢,我们用脚踩紧它,再量出数字;测旗离得远,看不清楚,我们把它移得近一点,这样,又能在大风中工作,又达到精度要求。”
这天真冷。稍许停立一会儿,两只脚就像赤裸着立在冷水里,要连忙踏踏脚,或者跑上几圈,脚热了再继续工作。风刮到脸上,像刀割似的。老专家冻得通红的脸有些发紫了。有人发现老专家的鼻尖冻得发白了(鼻尖冻僵时,泛白色),急忙告诉他,老专家抓起一把雪沙,轻轻地揉擦鼻尖,他微笑着,像没觉到寒冷似的。他关心的是工作,是别人。他不时地端详别人的脸,他关心又有那个人的鼻尖冻僵了;一会儿他又跑到掌拿塔尺的民工们跟前,他要替民工扶塔尺,让他们活动下腿脚。……
在大风里,在工作困难的时候,老专家还是念念不忘地帮助我们学技术。他坚持让我在水平仪前观测,他脱掉手套,赤着手帮助我记野账。铅笔从老专家冻僵的手里掉下来,他用嘴呵下手,再继续写。老专家还不时地扬起一只带着大手套的手,为我的眼睛遮风,让我看得更方便些、清楚些。我发现每次搬动水平仪的时候,老专家总是有意识地站在上风头里,用他那胖大的身躯在为我挡风哩!立刻一种温暖的感觉传遍我的全身,我想:“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老专家,我要更好地工作!”这时,我似乎觉得天不是那么冷,风也像减弱了。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老专家那幅慈祥可亲的面孔,还一直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想:我亲眼看到了苏维埃人,我真正懂得了,国际主义精神是什么……(本报记者力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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