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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明天的事业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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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9-06-05
第7版(文学评论)
专栏:

  □童年,是每个人的来路。“生命开始之处,必有奇迹发生。”儿童文学,是帮助浇灌、创造“奇迹”,并记录、映照这“奇迹”的一面湖水。普希金、托尔斯泰、高尔基、泰戈尔、格林兄弟、安徒生、鲁迅、叶圣陶、冰心、茅盾、巴金……无数文学巨匠以其清丽醇厚的文字和智慧灵动的想象,为这面湖水注入了自己的那一分清流。值“六一国际儿童节”来临之际,让我们再次把目光聚焦在这面湖水之上,共同来关心这——
  属于明天的事业
  本报记者 杨少波
  儿童时期是一个人生理、心理成长的关键时期,这一时期的发展状况将长远影响着一个人的一生。一位当代儿童文学作家说:“儿童文学作家是未来民族性格的塑造者。”
  儿童时期对人一生的重要意义,已为许多科学家和艺术家所论述,这是泉涓涓而始流的人生启蒙时期。对自然社会的认知、判断,关于是非、善恶的观念,美丽、优雅心灵的熏陶……真、善、美的最初一笔在这一时期刻画,在涓细点滴的初始源头处,人生这条大河也许就已经确定了大致的流向。
  我们在每一个人生关口都不禁会梦回童年,在童年的初始感触中印证回溯“我之为我”的独特本质。巴甫洛夫曾这样说:“在对童年的追忆中,我们可以找到科学发现的原初素质和爱的深刻秘密。”在人类的童年中,我们仿佛天然地触摸到了那创造的欢乐天性和爱的深层源头。
  黄蓓佳说:“儿童文学是一项庄严的事业”,对儿童文学事业的敬畏态度其实是对我们自身的敬畏。
  王安忆回想自己早期读过的儿童文学作品时,说出的是苏联作家盖达尔的《铁木尔小队》等一系列作品,她说这里面有一种“庄严”的品质存在,这是和“信仰”、“严肃”、“理想”和“崇高”相关联的“庄严”。她说:“我无条件地信赖着它的真实和存在。”在王安忆以后的作品中,无论涉及什么样的内容,无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视角和认知态度,这种与历史、现实的“庄严”感相关联的意蕴似乎总隐约在文字深处。
  高洪波引用诺贝尔获奖作家辛格的话来说明儿童文学的位置。他说,辛格在领奖时,曾发表了题为《我为什么要替孩子写作》的演讲,辛格甚至极而言之:“儿童文学是唯一的希望。”辛格面对着美国社会的芜杂现实,把希望寄托在“儿童”这些“新入世者”的身上,这该是从美洲大陆上发出的最沉痛的声音了。高洪波说:“儿童文学作家,面对着的是发育成长的娇嫩的灵魂,责任不轻!”
  丰富而张扬的想象力,原生充沛的欢乐热情,对美的细致敏感……这一切如鲜花般美丽生动之物,都在儿童时期天然地存在着,儿童“自由”与“自在”的天性引发人们许多形而上的哲学思考。儿童文学作家在“致婴儿乎”的创作状态中,体会到了与成人文学迥然有别的意味。
  不止一位儿童文学作家谈到自己走上儿童文学创作道路的偶然性。似乎他们是在生活中的偶然一瞥中,便被“儿童文学”堂奥中的绚烂生机所吸引,他们许多人就这样被这偶然机缘引领着一直走到今天,甚至终生不渝。
  关登瀛谈起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欢乐,谈起读到契合童心童趣的清水文字,激越欣赏的感情使听者也为之沉醉。从事儿童文学几十年的老作家,还能有这样的热情,这样的爱心,使人不能不相信儿童文学这“魔法屋”中确有摄人魂魄的魅力。
  郑春华的《大头儿子》系列在孩子们心中引起回响,她在谈到自己的写作时,有难以言传的欢愉:“我在写作的时候,真是快乐极了,有人羡慕别人的职业,我自己觉得,有这样的工作,真好!”
  在儿童自由自在的天性中,在仿佛有“大智慧”藏焉的咿呀童语中,我们感受到了“自由”之境和“自在”之态的存在。有位作家这样描述自己的创作:“我试图在语言的节奏和韵味中模拟儿童那种自由自在之态,那是一种仿佛无目的的合目的状态,是能够令人恍兮惚兮的美好境界。我所有的写作就是学习,真心诚意地学习!”
  托尔斯泰说:“儿童时期是一个人一生的乐园状态,那当中的一切皆充满神性的光辉。”儿童文学作家的写作是充满光辉的写作,他们的写作天然地带有“神圣”的印迹。孩子们的欢喜,写作本身的享受,就是给他们最珍贵的报答。并不是每个写作者都能够沐浴在这种纯净的光芒之中。
  “儿童”也是一个随时间不断发展的概念,在其绝对意义和相对意义上,我们似乎都不能断定我们熟知了解儿童。对儿童了解的深浅程度,对儿童这一意义多重复合体的认知态度,将给儿童文学的面貌带来想象不到的差别。
  徐德霞谈到对儿童的理解问题时举了女儿的例子。对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轰炸我驻南使馆一事,女儿显出了自己特有的愤慨方式和分析角度,女儿对国际复杂事件的分析思路引起她对女儿这一代人的重新审视:他们这一代人有他们特有的知识背景和生存现实,作为儿童文学的资深编辑,也该不断调整自己观察下一代人的视点和视角。在每期《儿童文学》的封底上印有这样的字句:“本刊适合9至99岁公民阅读。”要真正做到让9岁儿童喜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孙幼军说,我们应当对儿童真正尊重。过去常说“儿童是一张白纸,可以画最美最好的图画”,可孩子是独立的,他也有独立的人格,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灵魂,不是家长的“私有财产”,我们得尊重儿童到底需要什么,不可能我们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郑春华说:孩子们的身边太缺少真正会倾听的大人,孩子们有时其实是很孤独的,只要有一个能够真正听得懂他们话的大人,他们就十分珍惜。有人说现在的孩子是“小皇帝”,有时候看起来却更像“小奴隶”。儿童文学作家也要找到孩子们的敏感点,像桥一样,把他们的包罗万象的生命状态引领出来。
  张之路认为,我们儿童文学作家要充分认识到孩子心灵的丰富性,要分清楚单薄和单纯、娱乐和欢乐、浅显和浅薄、厚重和沉重等多组概念间的关系,要能够写出儿童世界的丰富性和复杂度。对人生中苦难的正视态度和对生活中复杂因素的恰当表达都能够有助于构成儿童文学世界的厚重意义和巨大张力。他对人们常说“儿童文学是世间的一片‘净土’”的说法持有己见,他认为如果说“儿童文学是世间的一片‘沃土’”似乎更恰切些。他说,与沃土相比,过分纯粹的“净土”能长出什么来?
  几乎所有文坛巨匠都在儿童文学园地中留下了他们耕耘的痕迹,普希金、托尔斯泰、高尔基、鲁迅、冰心等作家甚至为儿童文学这块园地贡献过不少气力。儿童文学似乎不仅仅是他们“兴之所至”的偶一为之,在儿童文学的创作过程和创作心理中,隐藏着写作的秘密。
  纯真明净的观察目光,永不知倦的新鲜好奇,飞扬生动的想象,对世界永远具有的“初见”的惊异,永不磨灭的对世界的理想和期盼……儿童、儿童文学或儿童文学作家天然具备的素质似乎是每一位作家的“业前必备”。也曾有论者认为儿童时期的经验决定了一位作家终生的事业。在巨匠大师们的作品中,我们最为之所动的常常是那童稚般的温柔目光映照下的世界场景。儿童文学,成为不少大师进入和告别文坛的“入场门券”和“告别演出”。从儿童文学到儿童文学是多位作家和诗人不谋而合的选择。所以托尔斯泰才在晚年的烛光下喃喃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儿童文学中隐藏有写作的秘密。”
  阿根廷作家科塔萨尔在他去世前说过这样的话:“保持童年的东西而不失去,这在我写的东西中占有明显的分量。批评家们说在我的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中,我写的孩子像孩子,……那是因为我像孩子一样讲话。我始终只有10岁。”
  有人曾把一篇精心撰写的为儿童文学辩护的论文呈给高尔基看,高尔基说:“儿童文学不需要辩护,它存在着,并且将更长久地存在着。人们之所以有时看不到它的光芒,那是观看者和那个时代值得惋惜的问题,而不是其他。”
  儿童文学又是一项需要奉献的事业,它的读者和写作对象似乎永远是缺少反馈的一群,但这又是一项为社会“积德”的上善事业,是一项“上善若水”的浩浩荡荡的长河事业。
  郑春华说,我是给低幼孩子写作的,这些低幼读者不像成人作品的阅读者一样,会给你以反馈,他们永远是无法直接反馈的一群“小朋友”。他们会记住书中某个情节,但几乎永远不会记住作者的名字。
  但儿童文学工作者们仍然在进行着他们的事业,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是诸多委员会中最早开展工作的委员会,办儿童文学作家培训班,开儿童文学研讨会,举办儿童文学评奖……一年一年的工作在有序的交接中完成。
  “南有江阴,北有香河”,儿童文学创作界的这句对仗道出了河北香河在全国儿童文学创作上的地位。香河作为儿童文学创作基地,走出了一批又一批儿童文学创作人才,在全县乃至全省都形成了重视儿童文学创作的风气。
  儿童文学被江泽民同志列为文学创作的“三大件”之一,更在全社会形成了关心儿童文学的社会舆论。
  儿童文学是一项迷人的事业,她引得多少人为之奉献了一生的智慧和情感。儿童文学又是一项需要奉献和爱心的事业,对于她的每一点滴奉献都无不在明天的社会中引起回应。在与诸多儿童文学工作者的接触中,我们见到的是朴素而纯真的心灵,在他们充满童真的热情中,我们感到了那“上善若水”的性情。“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夫唯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是一群为孩子们工作的人们,这是一群为“庄严”事业而奉献的人们,这也是一群为明天的事业而奉献的人们。“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他们做的正是这树人育人的百年大计。他们的事业延续在每一个新生生命的身上,延续在每一个即将到来的日子里……(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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