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坚跃上致富路——湖北省黄冈市扶贫脱困纪实 [复制链接]

第1版(要闻)
专栏：

　　攻坚跃上致富路
　　——湖北省黄冈市扶贫脱困纪实
　　本报记者 龚达发
　　江、淮在此分水，鄂豫皖三省在此交界；苏东坡在此高唱大江东去；红四方面军在此诞生，200个将军同一个故乡；刘邓大军千里跃进，人民解放战争战略大反攻在此打响……
　　大别山用它的乳汁哺育了中国革命，大别山儿女用鲜血浸染了共和国的旗帜。然而，大别山没有驱散贫穷的阴影，大别山成了贫穷的代名词。
　　进入20世纪80年代中期，地处大别山南麓的湖北省黄冈市还有230万群众未解决温饱，占总人口的1／3，全市农民人均纯收入仅380元！
　　一
　　共和国不会忘记老区。自从80年代中期以来，党中央、国务院以及湖北省委、省政府不断加大扶贫力度，先后将黄冈市所属的红安、麻城、罗田、英山、蕲春5县市和沿江26个插花贫困乡镇列为国家和湖北省的重点扶贫对象。10多年，国家扶贫资金已有10多亿元。
　　1996年9月18日，正当大别山扶贫攻坚关键时刻，江泽民总书记“走京九、看扶贫”来到红安、麻城。目睹老区百业兴旺、山乡巨变，总书记兴奋不已。他深情地为老区人民题词：“发扬老区传统，振兴黄冈经济”。
　　1997年12月27日，国务院总理朱镕基来到大别山，鼓励老区人民早日脱贫致富。
　　时隔20天，1998年1月17日，国务院副总理温家宝又顶风冒雪来到大别山。一连5天，他跑了5个县市、15个乡镇，走访72个农户，具体指导扶贫。
　　党中央、国务院和全国人民的关心，激励、鞭策着黄冈市委一班人，以扶贫攻坚为中心，搞好老区的各项工作。
　　一场大规模的农业开发战在大别山打响。黄冈市以市场为导向，高标准建设商品基地，发展区域性支柱产业，不断增强贫困地区“造血功能”，带动千家万户脱贫致富。近四年，全市每年投入资金3亿元，建成万亩以上连片基地20多处。“农业抓开发，产业抓特色”。一个个特色产业在各县市形成：红安花生英山茶，蕲春药材武穴鸭，罗田板栗黄梅虾，麻城黄牛走天下……这些特色产业逐步发展壮大形成了规模，具有较强的市场竞争能力。进入罗田，漫山遍野栗花飘香。年轻的县委书记陶宏告诉记者，罗田现在是乡乡有基地，村村有栗场，户户有栗园。全县共有板栗51万亩，年产量1750万公斤。农民人均板栗收入479元，占农民人均纯收入的24％，半数以上农民靠板栗脱贫。罗田成为全国板栗第一县。与罗田山水相连的英山县同样是群山滴翠，碧水长流。这里是茶叶的世界，10多万亩茶园，像一座座绿色银行给老区人民带来财富和幸福。县委书记熊承家不无自豪地说，英山不仅茶叶产量全省第一，而且形成区域性的茶叶大市场，不仅本县茶叶“零库存”，外地茶叶到英山也销售火爆。如今京九铁路纵贯黄冈南北300多公里，沪蓉高速公路横穿东西136公里，与三条国道纵横交织在黄冈境内构成“三纵七横”的公路网络，长江公路桥、240万千瓦大型火电站等一批基础设施正在加紧实施。一座座繁荣兴旺的老区城市在大别山麓、长江之滨迅速崛起。
　　700万黄冈人民向贫困宣战！扶贫开发使老区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986年以来，全市贫困人口平均每年以近20万的速度递减，到1998年底全市贫困人口只剩6．5万人，提前两年完成“八七”扶贫攻坚计划。全市农民人均纯收入达2008元，综合经济实力跃居全省第四位，国务院扶贫开发办的负责同志认真考察黄冈扶贫工作后，称赞黄冈为全国贫困地区扶贫开发树立了一面旗帜。
　　二
　　“过去，刘邓大军救我们出火坑；今天，科技开发帮我们挖穷根……”
　　这首大别山流传很广的民歌，由衷道出了老区人民对科技扶贫的赞扬。
　　1986年，时任国家科委主任的宋健同志率团到黄冈考察，一路所见所闻感慨良多。发明活字印刷术的毕升的后代为贫困而辍学；医圣李时珍的子孙把满山的药材当柴烧；地质学泰斗李四光的乡亲则为劈山开矿“断了龙脉”而痛心疾首。宋健向中央提出科技开发大别山的思路。从此，大别山成为国家科委的定点联系区。一队队科技扶贫大军踏着刘邓大军的脚印开进了大别山。科技成了老区人民斩断穷根的利斧。
　　民以食为天，吃饱肚子是大别山人祖祖辈辈的梦想：“谁让我们吃饱饭，就选谁当县长。”为了让老区人民吃饱肚子，黄冈的决策者们苦苦探索了几十年。大别山七山二水一分田，“人多田地少，山大石头多”。700多万黄冈人困守在400多万亩耕地上。以粮为纲，全面开荒，越砍越穷，越穷越砍，恶性循环。出路在科技。受黄冈市委委托，湖北省科委组织华中农业大学、省农科院、湖北农学院、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的专家教授几经调查，粮食多熟制高产示范、优质良种引进推广、高寒山区粮食优化栽培模式……一桩桩“锦囊妙计”送到决策者案头。随后，黄冈大别山区种植业、林业、畜牧业、渔业、乡镇企业等各业发展规划在专家的参与下相继出台，几十项科技成果在大别山生根开花。粮食这个困扰黄冈千百年的大问题迎刃而解了。除5个国家级贫困县市人均占有粮食408公斤外，全市每年向国家提供商品粮5亿公斤，黄冈进入全国商品粮基地行列。
　　黄冈的同志深情地说，如今大别山的一个个支柱产业、一棵棵摇钱树都和一串串科学家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正是为“留得人间不尽丝”的蚕桑专家钟兆基等人的不懈努力，在大别山开发出30万亩桑园，培育出全国同行业链条最长、中西部规模最大的茧丝绸联合企业。生猪专家李明佩使红安成为全国供港瘦肉型生猪最大基地。茶叶专家刘付璆利用英山茶叶研制出系列名茶。为了普及名茶制作工艺，他编写了10多万字的教材，走遍全县120多个茶场，“天堂云雾”、“珍眉绿茶”、“春笋”等一批名茶脱颖而出，英山被国家命名为“中国绿茶（名茶）之乡”。去年英山茶叶节上，英山产的500克极品“春笋”拍卖价竟达到1．18万元！罗田县种板栗历史悠久，但直到80年代中期板栗空壳率高达53％。来自湖北省农科院的板栗专家张力田发现大别山区土壤缺硼是空壳率高的根本原因，增施硼肥后，空壳率降到5％。此后他又攻克了板栗花期“增雌去雄”技术、人工嫁接速生丰产栽培技术等，使罗田板栗产量翻了两番，其中科技贡献率达90％。
　　十度寒暑，黄冈市每年都有万余名科技人员上山下乡，仅1998年全市就举办各类技术培训班1260期，近50万农民受到培训，推广先进实用技术30余项，80％的农村青壮年掌握了一至两门致富本领，全市农业经济增长科技进步贡献率达到43％。
　　三
　　到1997年末，全市贫困人口只剩18．4万人，数量虽然不多，但这部分人大都散居在高寒山区、低洼库区和插花地带。是扶贫攻坚战中最难啃的骨头。而“双万扶贫”则是决战决胜的关键一招。
　　1998年初市委决定：动员市、县、乡三级2万名机关干部，包扶2万户特困户，入户扶贫，联户，联责，联心，不脱贫不脱钩。一时间全市范围内形成了进山下乡“攀穷亲结穷友”的热潮。红安县还把帮扶干部和帮扶对象在《红安报》上公布，供群众监督。
　　“决不能让老区人民将绝对贫困带入21世纪！”黄冈市委带领全市县以上干部在红安烈士纪念碑前庄严宣誓。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们把1998年定为扶贫攻坚“决战年”。
　　在团风县杜皮嘴村，陪同采访的同志拉着一个中年汉子介绍：“这就是市委刘书记的‘穷亲’王瑞波。”去年4月，市委书记刘友凡刚从全国人代会归来，第二天就赶到60多公里外的杜皮嘴村，找到了两户包扶贫困户。除给每户资助400元解燃眉之急外，刘友凡和村干部商量把无人愿意承包的100亩板栗分给两户承包，并由自己担当技术和政策“顾问”。王瑞波告诉记者，在刘书记的帮扶下，去年他家收入1万多元，不仅还清了7000多元的债务，还有钱用于今年的生产。今年他承包的3000株板栗已有1500株挂果，预计可收板栗3000公斤，收入1．8万元；另外，板栗地里套种25亩花生，可收5000公斤花生，收入1万元；400公斤烟叶，4000公斤粮食，总共可收入4万元，步入小康行列。
　　罗田县石桥铺镇叶金明家，上有80多岁的老母，下有两岁的养女，中间有三个智力障碍的哥哥和一个智力障碍的姐姐。温家宝同志走进这个家时震惊了，当即掏出500元钱资助，并委托陪同的县委书记易茂先“一定要帮助这家解决温饱问题”。
　　从此易茂先又多了一个穷亲戚。他给叶家买了一头怀胎的母牛，两头仔猪，又给叶家四兄弟“分工”：谁放牛，谁喂猪，谁下地干活，分配得清清楚楚。还不放心，几乎每个月都要到叶家看看，直到他被选为黄冈市人大副主任后也没有间断。今年春节，叶家终于破天荒杀了年猪，人均比上年增收300多元。
　　红安县七里坪农妇吴玉珍丈夫病逝，子女幼小，家境贫寒。市扶贫办主任宋启高与她家结对扶贫。宋启高经常登门问寒问暖、帮钱帮物，还在门上钉上“责任牌”，写明“不脱贫不脱钩，不脱贫不摘牌”，接受乡亲们监督。吴玉珍的父亲、老红军吴召远临终前说：“我们当年闹革命就是为了让群众过好日子，党的扶贫政策好，我死可以闭眼睛了。”
　　老区干部就是这样动真情、真扶贫，感动“上帝”，挖走穷山。1998年，2万名干部帮扶的2．39万户贫困户，90％以上当年解决温饱，40％人均收入过千元。大别山扶贫攻坚的红旗在神州大地高高飘扬。（附图片）
　　压题照片：英山县茶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