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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焦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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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9-01-24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黑人焦尔
  石少龙
  黑人焦尔,约30出头,是我出访美国时为我们开车的司机。这是一位纯朴、幽默、勤劳的黑人。除了做事之外,他总是笑口常开———尽管没有多少语言交流。
  初识焦尔,他只会一个简单的中文词汇,这就是“走了”。当他的旅行车行将出发时,他就干脆利落地连说两遍:“走了!走了!”而且不再重复。话音一落,每每引来我们一行20多位同胞会意的笑声。其实,这既是他向我们传递“出发”的信息,又是别有风趣的逗乐。“走了!走了!”听得多了,我们中的年轻人就会伴着汽车的引擎声,先于焦尔齐呼“走了!”这时,焦尔粗犷的声音就会与我们年轻人共鸣,甚至压倒我们的高唤,因为此时他总是亮起嗓子吆喝“走了!走了!”“走了!走了!”消除了大家旅途的几多疲劳。但是,只要汽车一上路,焦尔便聚精会神,绝对不吭一声。
  在与我们的相处中,他还学着用汉语念“你—好”、“再—见”。不几天,就能准确地说出“你好”与“再见”。于是,在“你好”的问候声中,他有时拍拍你的肩,有时握握你的手。
  焦尔早晨出发前,总要在一张纸上或表格上写写画画。经打听,原来这是从安全角度考虑的。美国驾驶员每天的行车时间受到一定的约束,据说驾驶客车一天不能超过10个小时。焦尔对出发时间等等记载,恐怕是他上路前的最后准备吧。至于车辆的检修,想该是车到旅馆前就完成了。反正此行10来天,乘车的时间很多,我们没看到他加油,也没碰到汽车发生哪怕是小小的故障,更没发现按喇叭、开车吸烟等不良习惯或违章行为。在车流如梭的高速公路上行驶,能够做到该停就停、绝不抢道一步。团里有几位会开车的同志,几次赞不绝口地说:“焦尔的车开得好。”而在我看来,只觉得车速均匀,非常平稳。他将时速控制在100公里多点。在华盛顿驶向费城、费城通向纽约的95号高速公路上,尽管不时有车超越我们,但焦尔绝不因此加快速度。一次去工厂考察走错了一段路,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他也不以提高车速来抢回失去的时间。
  搬运行李,也是焦尔的事情,为此他十分卖力。我们那么多件笨重的行李,大箱小箱,大袋小袋,每到一地,每换一个旅馆,都是他一件一件飞快地提上提下,搬上搬下。如果有人前去帮忙,他总是露出感激的神色,并示意他一个人能行。
  焦尔吃饭,绝不与我们同桌。也许出于习惯,我们吃米饭,他独处一隅享受他的西餐。他总是一边吃着汉堡包,一边浏览当日的报纸,吃的速度总比我们快。有一次,一家餐馆只有米饭,焦尔硬是没吃,将车开到另一餐馆,抱歉地说耽误几分钟。几分钟里,只见他很快地出入饭店,边走边吃,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一顿西餐。在美国,紧张的工作,快节奏的生活,往往使人们偏爱速食。也许是出于礼貌抑或礼节,他认为不应该与我们同桌。当我们中的一些同志友好地邀请他同桌吃饭,他只是笑笑而已。每次吃毕,从不忘将一元小费压在刀叉下———不管有无餐馆主人在场。
  那天在纽约,正赶上万圣节。晚上回到旅馆,遇上几位穿着奇装异服、动作五花八门的戴上面具装扮成鬼的美国人。他们欣然与我们合影时,焦尔在一边咧着嘴笑。当我上前请他合影时,他十分愉快地答应了。但在合影时,表情又像工作一样地严肃起来。留影后,他用较为熟练的汉语说了一句“你好”,和我们互道晚安。
  据接触他的翻译说,焦尔有两个孩子,但又猜测说他可能没有正式结婚。他还说他很喜欢中国姑娘。毕竟交往不深,国情不同,语言各异,且事涉隐私,几个尝试着在这方面与他开玩笑的年轻人,终究没有开口。
  分手的日子到了。那天,他的情绪没有前几天那么高昂。他逐一与我们有力地紧紧握手,口里不住地念着“你好”、“你好”,同时礼貌而又友善地收下了我们中的一些同志所送的扇子等礼品。他健步登上驾驶室,这次他再没说“走了!走了!”在硕大的纽约肯尼迪机场,我们准备飞往洛杉矶。焦尔空空的汽车渐渐远去,真的走了。
  焦尔,你是不是又去结识一批新的中国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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