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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托杨妈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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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7-10-23
第4版()
专栏:

  史托杨妈妈
亚力山大·多夫钦柯作 张则孙译
但是史托杨妈妈不是注定了能使这年轻人保持安全的。一天早晨,村民们忽然被可怕的隆隆炮声所惊醒了。前线是愈来愈近了。一些对于当地居民很陌生的队伍,疲乏地列队走进村子,那样子看起来好象是被击溃了似的。史托杨妈妈整个一个早晨就在外面,现在匆忙地一拐一拐地跌进了屋子。
“孩子们!看外面!他们来了!”
但是德国人紧紧地接踵而来。
“这些人是谁?”指挥官问道。
“他们是我的儿子。”
“你说谎!”
“我向你赌咒,我不是说谎!”
“搜他们!”
“让他们在里那吧!他们病着呢,他们是残废……天啊!”
“举起手来!这样说来,她是你们的母亲,是不是?”
“是的”李雅波夫确定地说。
“谎话!我的政委朋友!”他叫道,瞄准着他的枪。
史托杨老妈妈奔到孩子们的前面,用她的身体卫护着他们。
“为了老天爷,不要这样。如果你们要……就杀我吧!但只要留下他们来,你们这些畜牲似的人!……求求你,求求你!难道你们也没有一个母亲?难道你们竟是豺狼生下来的?我告诉你们,他们是我的儿子!”
“你为什么要隐藏他们!”
“我害怕,你们那样儿就够整治任何人了。地球上再没有比你们更可怕的了。”
“哈哈哈,那是真的。老太婆,这次你闹对了。再也没有比我们更可怕的了,也不能有,哈哈哈!”那德国鬼子狂笑道,很高兴这样的评价。
两小时以后,德国人通令留下的村民集合在村后的广场里,以便和这两个驾驶员对质。
谢尼泽和李雅波夫站在广场的中央。周围全是一些陌生的脸。
“再会,好朋友……”谢尼泽看着他的朋友低声说。
“再会……”
“亲爱的乡亲们……你们没见到……这是伊凡和伐西利,你们真的不认识他们了吗?”史托杨妈妈向她的同村人绝望地呼吁着。
“你们为什么不吭声,并且说他们是我的孩子呢,你们为什么沉默呢?可怜可怜吧!你们就没有一点怜悯心吗?乡亲们!”
有些人的眼里含着泪,另一些则公然哭了出来;并且不愿及威胁着他们的危险,他们一个挨一个地证实着这两个年轻人是史托杨妈妈的孩子。只有被游击队杀死了丈夫的,已故警察长的寡妇巴拉希加,保持着阴险的沉默。
“巴拉希加,为他们作证吧!证明他们是我的儿子!如果你不,那我就要在这一个和另一个世界里都赌咒你”,史托杨妈妈叱骂着“记住,老天爷会叫你去清算的,巴拉希加。”
巴拉希加仍旧什么也不吭。
“巴拉希加,他们是不是她的儿子?”德国指挥官问道。
所有的眼睛都凝注着巴拉希加。群众屏息地等待着听她会说些什么。广场里是可怕的寂静。
指挥官的脸慢慢地变得铁青了,他的粗脖子膨胀得象蛇肚子似的。他开始怀疑村民们是和那老太婆串通好了了的。
“怎样!”
“他们是她的儿子!”巴拉希加确定地说,低垂着她的眼睛。
指挥官在她右脸上重重地打了一拳,接着在左边又来了一下。巴拉希加连叫唤也没来得及,就象一根木头似地倒了下来。他转向驾驶员,冷不防问他们:
“你们的姓呢!”
“啊,我的天!”那些字好象在绞着史托杨妈妈的心。她没有告诉他们她的姓,而他们也没有问她。
很沉重的一拳打在了她的后脑上,打得她滚倒在地上。她慢慢地翻起身来,象在墓里一样,她看见谢尼泽和李雅波夫向她叫道:
“再会了,妈妈!你是一个好把式,有一个象你这样的母亲,我们是死也甘心的。”
一排枪齐响了……
他们躺在雪地上,在最后的拥抱里,大家紧紧联在一起。德国人半拖半拉地把她拖回茅房,一路上遇见了任何能拿起来作为武器的东西,就打她。一对手榴弹使这茅房成了烟雾弥漫的废墟。然后他们把她推到附近一株梨树下。梨树好象在她眼前游泳似地晃着。
“不要绞死我!不要给我受这样的侮辱!你们不能让我在半空中吊着,我是一个老太婆了!不要吝惜给我一颗子弹,只要一颗子弹,我恳求你们!”
她的恳求毫无效果,当她爬到一个树上时,她立即画了一个十字。
“你们不敢碰我,你们这些残忍的畜牲!拿开我颈子上你们的爪子!……”
她给她自己套上了绞架。
“我的孩子们!……”
伐西利在梨树下躺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听一听那磨折着他的身体的颈项的啜泣,痛楚的心的恸哭,当他发誓报仇时的咬牙切齿声。但天一破晓,凶恶的隆隆炮声引进了一个新的日子,钢铁的意志又渗入到他的灵魂里,伐西利渐渐地静下来,并且好象是极疲乏地睡着了似的躺在那里。过了一会,他爬起来,把他的嘴唇亲着他母亲的冰冷的手,讷讷低语着:
“再会,妈妈!……你所给我的每一个仁慈的恩惠,和你一起,都留在这些,……妈妈,在这树的下面……”
他走到过去曾经是他的家的废墟的地方,抓起一手灰烬,抱在他的手巾里。
“我将把这带在身边,妈妈,这样我的脚就永不会疲乏,我的手永不会动摇,而我的心也永不会畏缩。”
一排战斗员列队在路旁,准备向西方前进。
“史托杨战士!”
“马上来了!”
“那女人是谁?”
“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
“是的,司令员同志,一个人所曾有过的最亲爱的母亲。”
“伙伴们,来啊!……动手吧!”
他们以军人应有的尊敬埋葬了她,在再一次投入战争以前,国家的青年一代,在她的身体里,向着生育他们的母亲致着崇高的敬意。太阳使得雪也染上了深红色。重炮齐发,震荡着空气和灿烂的雪花,这些雪花从梨树的绞架上片片飘落在下面才堆起的新土墩上。(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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