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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蜂引蝶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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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9-07-23
第12版(周末副刊)
专栏:路边拾翠

  招蜂引蝶
  陈泽仁
  家中养着许多野蜂与蝴蝶。
  家有一个院子,院子四四方方原本很呆板,一经种上花木后便腾出新的气象来。拥护这方景致的更是一组绿色围墙。围墙很简单,用钢筋焊成栏栅,栽种的杜鹃服服帖帖往上攀,经过约略修剪,形成一道绝好的屏障,茂密既能遮挡视线,扶疏正可空穴来风。
  杜鹃又叫叶子花,极易生长,四时花事不断并且别开生面,当每支枝茎长到一定程度后,顶端部分及分蘖处便不再长出叶子,而是演化成重重叠叠的花芽,渐渐地爆出一簇一簇的花朵,红的、黄的、紫的、多彩的,不舍昼夜地闹得热热烈烈。闹得最劲的还有一株何首乌,船缆般的主茎派生出纵横交错的藤蔓,密密匝匝爬满一间柴房。这种植物也是从顶端及分蘖处开出一串串红彤彤的小花,铺天盖地,灿烂极了。
  野蜂与蝴蝶是冲着这些花来的。
  野蜂最勤,一清早便瞧见它们的形影。有蜜蜂、红蜂、土蜂、黑蜂。蜜蜂是蜂农养的那一种,不过比较小,可能是野化和驯化的区别吧?虽然通体浑圆,辗转花间却也灵活自如。蜜蜂自古以来就被当做劳动者的化身,许多诗文都对它采花酿蜜给予颂扬,偏有诗人罗隐说得委婉,“采来百花成蜜后,不知辛苦为谁甜”。红蜂约有三厘米长,头大尾肥,中间连着一节细腰,像是组装上去的。黄色的土蜂同红蜂的形状差不多,就是用土垒巢抓毛毛虫名字叫得很霸道的蜾蠃。黑蜂从未见过,可能是蜾蠃的变种。它们虽然形态丑陋,飞起来却疾如箭。我有时静静伫立院中,看这些野蜂忙忙碌碌的真有趣。蜜蜂和红蜂总是成群结队,穿插于花丛之中,这儿亲亲,那儿吻吻,或干脆钻入花心中去又蹦跳了出来,也不见得把花朵糟蹋得七零八碎或损香折玉什么的。嗡嗡的声音虽小,连三接四地传出,也能把周边的空气震出许许多多皱纹来。这种劳动仿佛是一种娱乐,它们在为美丽鲜艳的花朵而歌,在为轻逸灵巧的花朵而舞。土蜂则独往独来,动作粗鲁之至,六个爪子抓住花心,伸出尖利的嘴,吮了花汁便振羽而去,黑蜂更差,简直是蒙面大盗。
  蝴蝶什么时候都是悠悠扬扬的,黑的、白的、红的、紫的、褐的,也有集各种颜色于一身的。它们展开各自的翅膀,在院子里尽情嬉戏着放胆欢飞着,横横斜斜,高高低低,像是一道道毕加索的笔意。在飞翔的生物中,没有什么比蝴蝶更能牵动人们的情思了。看蝴蝶飞得疲了,或伫立花间,或仰眠叶底,一切显得从从容容。风起的时候,总不免要吹落花花叶叶,一片片在地上翻滚,我也看不清哪些是花,哪些是蝴蝶。大自然的妙处尽在无言中。
  这些生活在野外的小精灵,现在流落在我的院子里,野蜂筑了巢,蝴蝶安了家,它们在做着长住下去的梦。环顾四周,云生起而色渐微,楼房稠而草木稀。在这个城区,人们视土如金,巴不得将所有的野草山花务须斩尽杀绝大兴土木而后快!野蜂何依?蝴蝶何依?一心种植花木以供观赏,不期然为它们拓出一方栖息之地,噫!天地之大,万物之众,一切皆非我擅有,而今非我擅有又属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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