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逻辑占上风——从军工重组看欧洲建设 [复制链接]

第3版(国际)
专栏：新闻分析

　　国家逻辑占上风
　　——从军工重组看欧洲建设
　　本报驻法国记者马为民
　　新年伊始，欧元面世，激起一阵全球性的“欧洲热”，令欧洲建设的乐观派颇为兴奋。而今，英国宇航集团和英国通用电器公司于19日达成协议，由前者兼并后者的马尔科尼电子公司，一下子打乱了英法德三国政府重组欧洲军事工业的蓝图。这又凸现出欧洲一体化的艰难性，不啻一瓢冷水，给过分乐观的情绪降了温。
　　西欧国家之间的军工合作由来已久，成果不少，但大体停留在具体项目上。近一两年来，军工界在政府推动下磋商从根本上加强合作，开始了西欧范围的军工重组。其背景是，冷战结束以来，西方各国削减军费，公共采购市场缩小，加剧了军备工业的竞争并促使其重组；同经济及货币一体化的程度相比，欧洲的政治及防务合作大大滞后，欧洲政治领导人有意通过全欧范围的军工重组予以推动；美国军备工业的重组特别是波音兼并麦道，加重了欧洲的紧迫感。在这种情况下，英法德三国政府于1997年12月9日发表联合声明，提出重组欧洲的军备工业，敦促三国的宇航集团改组成一个大的欧洲集团，并要求它们于1998年3月31日提出明确的联合方案。
　　随后，英法德的三家宇航集团及各大军工企业投入磋商和谈判，目标据说相当明确，即分别以航空航天和国防电子为中心逐步形成两大联合，以应对占据极大优势的美国军事工业。不久，英德两家宇航集团以法国的集团系国有为由，将其撇在一边而单独谈判。此间报界年前广泛流传，说英德两家合并已成定局，拟议中的三家联手将变成两家联手。与此同时，法国的汤姆森军用电子公司也在和英国的通用电器公司谈判兼并马尔科尼。然而，英国两家公司最终分别抛开各自的法德谈判对象而转向英—英合作，这出乎许多人意料。
　　此间报刊普遍指出，在这场重组中，“金融逻辑压倒了政治逻辑，国家逻辑压倒了欧洲（建设）逻辑”。据报道，在竞相兼并马尔科尼电子公司中，英国宇航集团的出价是110亿欧元，比该公司的实际资产高25亿，比法国汤姆森的出价高30％。不过，“金融逻辑”似可解释马尔科尼的选择，却难以解释英国宇航的决策。付出如此高的代价挤掉法国的汤姆森，并且抛弃自己的德国合作对象，恐怕只能用“国家逻辑”来解释。
　　实际上，在整个这场重组过程中，主导各方行动的似乎都是“国家逻辑”。英法是欧洲数一数二的军火大国，在《回声报》排列的世界11大军工集团中，7家是美国的，英法各占两家。所以欧洲的军工重组带有英法争雄的味道，双方都想主导日后的欧洲集团。英国宇航购进马尔科尼之后，成了仅次于洛克希德—马丁和波音的世界第三大军火集团，1997年的销售额高于法国的汤姆森和宇航—马特拉两家的总和。所以，尽管这家新的欧洲“巨无霸”在诞生后一再表示，它要继续为建立欧洲统一的集团努力，但相信的人不多。就目前而言，很难有人主动登门求合作，因为谁都担心求合作变成遭吞并。德国宇航集团已明确表示，英方此举是“给欧洲宇航工业一体化设置障碍”，它同英方的“合并已不可能”。此间报刊说，英国的打算是要以英国为基础而重组欧洲的军备工业。布莱尔首相称，英国两家公司联手是欧洲军工重组的“必要阶段”，这跟报界的分析也并不矛盾。事实上，法国此前力促自己的三大军备公司联手，也出于同样考虑。
　　法国的汤姆森和德国宇航集团无疑是这场重组的输家，法国宇航集团可聊以自慰的是，它避免了单独对付英德两家的最坏局面，法德联手又将提上日程。不过认真地说，最大的输家应当是欧洲建设。本来，欧洲政治领导人的初衷是，组建有力量同美国军工竞争的欧洲集团。可是，由于各方都是“国家逻辑”占上风，结果欧洲范围的军工集团并未出现，却形成英法两个“堡垒”，这次重组“泡了汤”。事情还不止于此，在英国宇航兼并马尔科尼的次日，德国宇航集团、法国的汤姆森等都提到同美国公司合作的可能性，眼睛又向大洋彼岸瞟。英国宇航董事长还明确说，该集团“应当有个美国伙伴”。由此看来，欧洲的军工重组似乎又回到原点，还要很费时日。
　　当前的欧洲建设遇到的是实质性挑战：主权和一体化的矛盾。军备工业和防务同货币一样，属于主权中最敏感的部分。欧洲经过多年努力最终走上统一货币的不归路，而在军工重组这场新的攻坚战中却遭遇挫折，不过，它还会继续向前走。根本原因还是那一条，欧洲要想成为具有世界性影响的独立的政治力量，只有联合，别无他途。（本报巴黎1月22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