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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金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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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9-08-05
第12版(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怀念金近
  菡子
  时光如水,到今年7月,金近去世已经十年了。
  亡友之中,金近是我最怀念的。想念他最深的还是他全国的读者。他的夫人颜学琴,南北奔波,编了一册丰富多彩而有深意的书,许多文章来自与金近相熟的临安人士、中外友人的手笔。前两年,学琴携书来看我,一个永远活着的金近,也从此与世人相伴并与我在一起了。为了纪念他走了十年,学琴又在筹划金近儿童作品的音乐会,将在他的故乡上虞进行。她给我讲了具体内容,我仿佛已听到远处的歌声。
  更为亲切的金近,还是在我五十年代的回忆之中。1953年我和金近家同住在中国作协东总布胡同宿舍院子里,在院里的老同志看来,我们是外地来的陌生人,我们自己更是最平凡的两个。也许是一种缘分,不论从哪一方面看,我的心会自然地走进他的家门。和颜悦色的学琴,也与我十分投称。金近比我大几岁,在儿童文学创作上已大有成就,这次调到作协,协助张天翼同志开展全国儿童文学的创作活动,做了大量的工作,为五十年代我国儿童文学的空前繁荣,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当时,我只写了一些朝鲜的战地通讯,由于与他接近,不由得保持一颗童心,跨入了儿童文学之门。住在那儿的几个月,我到过不少小学讲朝鲜故事。史家胡同小学,有孩子在上课时做小动作,也找我去给孩子们开“小灶”。在同住作协宿舍的金近、天翼、林蓝(当时她正在写电影《祖国的花朵》)的引导下,本来我满脑子的志愿军,后来也融和了儿童的世界。我参加两个水利工地的建设,不问严寒酷暑,我都以最美好的心情,写了《五颗小小的心》和童话《山羊花花》。想起金近和学琴,想起孩子们,天真、友好、善良的情愫就涌进我的心海,使我终生受益。
  我本是东总布胡同的暂住人口,1955年回来过,三个月的政治运动,似乎使人忘记了友谊,也没有创作空闲了。事情总在曲折中发展。1956年生气勃勃,我又回去工作了一年半。金近在这个时期写了许多可以传世的作品,学琴好像也在这里生了小鸭鸭,大家欢天喜地。前面的十个月,是我们作协工作最富创造性、作家最有创作力的时候,那是何等的繁荣,又何等的振奋呵!后面的六个多月,斗争的火焰,又燃烧起来,漫及全国。1957年年底,金近一家与我有幸被提前“释放”,思想上已皈依了“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斗争哲学,从此离开作协机关倒是很乐意的。我们分别到浙、皖落户,我立志做一个普通劳动者,到国营农场学开拖拉机。好友孙兰劝我千万别站在拖拉机面前扮样子,我是做到了的。但在疯了似的大跃进浪潮中,我也写过《记卫星田丰收》(1980年我写《乡村小曲》时,才认真地向人民谢罪)。金近去了临安,在比赛“胆大”的日子里,他在《人民日报》透露了可以自制松节油和肥田粉的消息,还经得起读者的咨询,开了详细的处方(见1958年10月17日人民日报副刊)。
  这些日子,我在整理书信文稿,忽然翻到了金近的三封信,我感到他好像就坐在我的身边。1984年一封,他约我到井冈山开儿童文学的会,不知是会没开成,还是我去不了,这次我们并未会面。还有两封,写在他生病之后临走之前,端正的字体(他说练字给我看),带有他特有的谦逊的笑容;恳切的劝说更是如此。我说不好,还是抄一段在下面:
  “读了你的信,我很高兴,又感激,感动得哭出来。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有时总会不欢乐的,你尽管做自己的事,想通了,等于解决问题。我不会说,可是根本问题是记得牢的。”
  这不长的三行,多么亲切的话语,时时都在我的耳边,余音缭绕。有时,我真想追他回来。老年耳背失聪的日子多了,面对世纪的万花筒,看不清想不通的事情,越来越多。金近,我的好兄长,我会记牢你说的话,去想,去通,从容地度过自己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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