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区一村庄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灾区一村庄
张声玉
去年十月，我到过湖北省汉川县的灾区人和乡。这乡受灾很重，秋季庄稼颗粒无收。全乡六百多栋房子，被风浪推倒了四百多栋。当时，在人民政府大力帮助下，人们已搭起了草棚临时居住。田野里，还是一片白茫茫的没有退完的积水。
今年春节后，我又到了人和乡。人和乡已经改变了它的灾后面貌。临时搭起的草棚没有了，人们已经重建起一栋栋的房屋。嫩绿的庄稼盖满了土地，田野里成天都有锄草送粪的人群。村庄里，家家门上贴上了春联，晚上，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提着灯笼玩花灯。乍到这里的人们，谁也难以看出这是一个灾区的村庄。
人和乡靠近汉水堤。一九三一年，这个乡的田地、房屋都被洪水一冲而光。那时天灾还夹着人祸，国民党反动政府每天都从马口镇派出“清乡团”下乡抓人、杀人。水退了，农民还不敢回家。有个叫王本德的农民在黑夜里偷偷跑回家去，他看到屋檐口的青草长了尺把高，田地也都荒芜了。就在那天夜里，他抹抹眼泪又逃走了。那一年，人和乡荒了一千多亩良田。就在灾荒的时候，马口镇恒谦和粮店的老板在这个乡放了二百石霉小麦，过了四个月，就连本带利榨取了农民的四百石好小麦。大地主彭正兴也在这一年用低价买进农民的八百亩田。在地主、高利贷者重重盘剥下，农民只有走向破产的道路。贫农柳祝英（女）在那一年借了地主八十块银元，还不起，第二年她的四亩田就落到地主手中。她没法生活，挑着四个小孩出外逃荒，四十天拖死了两个。以后，她为了挣点钱给丈夫治病，丢下出世才一百天的小孩，去替人家当奶妈，然而最后，她还不得不讨饭度日……！
这些惨痛的往事，在农民的记忆里是非常深刻的。一九五四年刚受水灾的时候，有些老年人还害怕灾荒难度。可是，这一次水灾以后，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道路，过的是另外一种生活。
人和乡受灾以后，国家很快就拨发给这个乡的农民旧币三亿七千多万元的救济款和贷款。这个有力的支持，使全乡受灾的农民解决了眼前的生活困难并修建了房屋。在生产自救中，这个乡在去年下半年成立了四个农业生产合作社，发展了五十一个互助组。在开展农、副业生产中，农业生产合作社处处发挥了组织起来的优越性。第三农业生产合作社在四十二亩的滩田上种植蔬菜的收入，就达到旧币三千多万元。每户社员都增加了旧币四十万元到二百万元的收入。去年秋末冬初，全乡农民收获蔬菜一百八十万斤，乡里的供销合作社在灾后供应农民的生产和生活资料共达旧币二十一亿元。因为信用合作社解决了农民的困难，现在又增加了四百零三股。农民把副业生产的余资存入信用合作社的也有旧币二千七百多万元。
在生产救灾的日子里，人和乡农民深深感到共产党、人民政府和“三大合作”给予他们的好处。一九三一年曾经逃荒要饭的柳祝英，现在她靠着一条木船替供销合作社装运货物，每月的工资能维持她一家六口人的生活。今年一月风雪严寒，河里结冰，她的生活困难了，但她马上得到国家救济款的帮助，信用合作社又借给她旧币十五万元。灾民周凤贞（女）一只膀子残废了，她参加了农业生产合作社，她自己和大女儿在社里做点轻活，加上政府对她的救济，她不但生活不愁了，还能把小女儿莲莲送到学校去读书。她常对人说：“不是政府的扶持，社里的帮助，我娘儿三口怎么也渡不过这么大的灾荒。”
我站在人和乡境内的汉水堤上抬眼四望，田里的绿油油的麦苗和豌豆已长了三、四寸高，忙碌的人群，正在锄草施肥。河里，成群结队的汽船和木船正为支援灾区繁忙地运送着粮食、种籽和其他生产和生活资料。六十多岁的老农民王道金也看到了这个动人的情景，他告诉我，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也经历过几次水灾。过去一遇水灾，他只看到有钱人更富，穷人被逼得没路走。“可是这一年，”他感动地说：“我们乡里没有一个人逃荒要饭，大家有吃有穿，现在生产都搞得热火朝天，这都得谢谢共产党、毛主席和人民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