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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的航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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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5-03-15
第2版()
专栏:

和平的航行
本报记者 金凤
二月二十四日的早晨,在浙江东海岸的海门港口,一艘装满了稻谷种籽和咸鱼的货轮,缓缓地起锚了。
青年水手林运宜在船头上愉快地忙碌着。他帮着老师傅拉起了锚,收起了钢缆。汗水顺着他年轻的脸淌下来。他敞开外衣,露出了蓝底白条的汗衫。
这时候,一轮红艳艳的太阳刚刚从海面上涌出来。货轮迎着太阳航行。马达均匀地、有节奏地震动着,仿佛在轻快地歌唱。白色的海鸥在金色的海面上轻盈地掠过,成队的渔船出航了。
船上扩音器的喇叭里,突然涌出一股欢乐的音流: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林运宜站在船头上,和着歌声大声地唱起来。他唱的是“我们的××(货轮名)向太阳”……
驾驶室里,四十多岁的舵工卓永杰的严峻的脸上,也漾开了笑意。
党代表走出驾驶室,用力地深深呼吸着空气,带着那样快乐的,甚至有点惊奇的眼睛看着海洋,仿佛他是第一次来到海面上。
“天气真好,太阳真好!”他情不自禁地称赞着。
“两年来,头一次痛痛快快地航行!”他又转过身来和我解释着:
“你听一听我们这条船航行的历史,你就不会奇怪为什么我们今天航行,会有这么高兴的心情了。”
“一江山,一江山到了!”船头上的人都站了起来。
船已经出了台州湾。可以看到正东面有一片连绵的岛屿。
“那是东矶列岛,去年解放的。”党代表解说着。
在东矶列岛南面,船的东南方向,有一座青灰色的山岗伏在海面上。那就是一江山!
再往南看,在海洋的灰绿色的边际线上,隐隐约约还有一些黑影。“那就是大陈岛了!”
党代表一个个指点着,解说着:
“过去,我们经过这一线,总是在夜里航行,这些岛屿,那时候一个个都沉默不响,看起来,就像上面躲着一只只疯狗,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跳起来咬你一口!
“现在,你看它们,一个个眉开眼笑,躺到祖国的怀抱里来了。”
党代表的欢欣的眼神,甚至比他的言语更有力量。他吁了一口气,手在空中一挥:
“北起渔山,南到披山,我们的航行可以畅行无阻了!”
接着,他和年轻机匠张俊杰、中年的厨工张良安一道,同我谈了这条船三次的经历。
“一九五○年六月”,张俊杰说得很快,有时停顿下来,张良安就插上说几句。
“那时这条船还是外国商船,船从天津开到汕头,装了满满一船货,有花生油、大豆、豆饼、药材、人参、布疋、香烟、干菜、粉丝……一百多种货物,帐单都开了十几张。”张俊杰那时是理货员,记得特别仔细。
船开到离大陈岛三十多浬的时候,被蒋贼军的一条炮艇追上了,手枪、步枪、卡宾枪一齐伸过来,喝令停船,十几个人跳到船上,首先拆掉了电台,机关炮对着驾驶台,把货轮抢到大陈。匪徒们逼着把两百多桶(七万多斤)花生油一起卸到炮艇上,又叫把帐单上花生油一项抹去。
一年以后,一九五一年的七月,船从上海开到福州,准备装运木材。船上没有装货,开到渔山列岛附近,来了蒋贼军的机帆船。强盗们无货可抢,最后把所有船员的衣服、皮鞋、香烟、收音机、床单、毛巾、肥皂……都拿光了。
又是一年以后,一九五二年的六月,从上海载运一船面粉到福州,在福州港外的白犬岛又被蒋贼军强劫了去。
“真是海盗!十足的海盗!”张良安往地下吐了口唾沫。
“一九五三年起,这条商船就转到中国人民手里了。”党代表以他特有的爽朗接着讲下去。
从那时起,这条货轮就开始了完全不同的命运,在同一条航线上展开了紧张的不屈的斗争。
货轮主要来往于上海——海门、上海——温州之间。从上海运送肥田粉、废铁(作农具用)、麻袋、火油……到浙江农民的手里,从浙江运出木材、大米、黄岩蜜橘、咸鱼、明矾、肠衣、鸡蛋、火腿、猪油、木炭这些土特产到上海和国外市场,换取机器和钢铁。那时候,航行真是艰难的。趁着黑夜,没有灯标,回避着敌机和敌舰,在黑黝黝的海面上航行。船上架起机枪,架起大炮,和平的货轮不得不武装自己,来和骚扰的海盗作斗争。
“一九五三年的十月,我们从石浦往南开,就在这一带。”党代表指着远处那两个小岛,那是在猫头洋海面,白带河口,名叫南泽、北泽的地方:“我们看到两个炮艇飞快地往外开去,三条机帆船紧挨着我们擦过来。我们知道不对,正要警戒,敌人开炮了。第一下落在船后,第二下打在烟囱上。船身一歪,玻璃片崩进机器舱,机匠苗峰竹的腹部受伤了。弹片又打到舱面水手李大智的脚上。我们的大炮发射了,敌人才连忙逃走。”
在这以后,商船常常在炮火中穿行。
一江山解放以后,蒋贼军的飞机还偷偷地袭击他们。
一月三十一日的晚上,在青塘嘴外,一架蒋贼军的飞机偷偷地从船后飞来,“呼噜”一下,扔了两个炸弹,落在船后方一百多公尺的水里,震坏了三个电表,三个电灯泡。马上,解放了的东矶列岛上防空部队的探照灯亮了,在天空织成了捕捉敌机的光网,一串串红色、绿色的炮弹穿向天空。
“现在,这里的海洋上是再也没有它的发言权啦”,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一位战士插进来说。
快近中午了,太阳高高地升起在天空。
我们走到甲板上,我指着那一袋袋的种籽问:
“这是运到那里去的?”
“运到安徽省给去年水灾区的老百姓的,”党代表的脸色很严肃,他用手指计算着日子:“现在,离清明还有一个多月,老百姓会来得及把这些种籽送到地里去的。”
“一定会来得及的!”旁边走过的水手林运宜又着重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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