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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5-03-17
第2版()
专栏:


本报记者 陈勇进
我访问沂蒙山区的时候,曾到过沂水县水土保持所。所里,要我到太平官庄的水库上看一看。还说:离这个水库不远的圈里村有个中苏友好农业生产合作社,他们可增产不少呀!
这水库在圈里村东面的山半腰,紧靠着太平官庄,因此叫太平官庄水库。这水库的水浇着太平官庄、圈里和松风几个村庄上的土地。
中苏友好农业生产合作社的社长刘连生和我,沿着水渠上的小路向水库上走去。山野里那些阴背的地方,还盖着没有化完的雪。在一个栽有几棵小柏树的地方,刘连生忽然停下了,他用手指着水渠西边的一块麦田,那麦苗儿厚得像马鬃一样,他说:
“这就是我们社里的麦子。这块地今年丰产了,谷子每亩地收到六百多斤。那谷子长得真强,我这个儿不算矮吧?”他停了停,“可是到这块谷地里仅能露个头。那谷穗子又粗又长,真像狗尾巴一样。在没成熟的时候,社里的人那个不去看呀!”
这些年来,他们支部老想着丰产。乍听着这里一亩地打了一千多斤,那里一亩地也打了一千多斤,真是有点不大信,可是别处的劳动模范说过,人家真的收了一千多斤,收割的时候还有验收的呢。人家那里能丰产,这山岗岗上怎样能丰产呢?地薄不说,缺水这一样就把你制住啦!
沂蒙山,十年就有九年旱,地又是薄山地。夏天,几天不下雨就把那点薄土晒透了。
刘连生拨弄着指头计算着:
从一九四八年到一九五○年,这里是:年年抗旱,年年遭旱!这里的不少老百姓,是吃救灾粮度过来的。“一九五一年还算好,下了几场及时雨,叫人缓了缓劲。可是一九五二年赶上了天旱,谷子死了三分之一,每亩才收几十斤粮食。一九五三年又是闹旱灾。夏天只好尽力挑水浇豆子,浇地瓜,浇花生。
在以往的日子里,人们为了水不知到那东山的泰山庙上烧过多少香,磕过多少头,可是泰山庙里的“神”并没施给他们恩典。饥饿和贫困每年还是紧紧地追赶着沂蒙山区的人民,不知有多少人到东北去了!
“你说我们这黄土山上没水吗?”刘连生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已经结冰的小沟说:“水还是真有,可是都流跑了。”
我们已经走近了这个水库下面的小水沟。水,清清的水,从石缝里哗哗地流下来。确实像刘连生说的,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水就是这样地流着。水把河沟沟里的石头磨圆了,磨滑了,太阳一代又一代地晒着这沂蒙山区,把庄稼旱黄了,旱死了,把这里的人民旱瘦了旱跑了!只是到了这个时代里,不是“神”,而是共产党和人民政府,使水,把受旱的庄稼浇旺了,使那瘠薄的黄山岗岗上的土地丰产了。
我俩沿着那条山谷小流,走了没多远,就看到那山腰间水库的水闸了。那水闸的前面,已为厚厚的冰层掩盖着。我们一走到水库边,刘连生就停了下来。刘连生指着那水库的冰面,像是为了这个水库而带有很大的骄傲,他说:
“看看吧!看我们的水库怎么样!”
“有鱼吗?”我问刘连生。
“咳,有鱼,还有大鱼哩!再等二年你来吧,非请你吃大鲤鱼不行!”提起鱼来,他的兴劲可上来了,他用手比着:“现在这水库里的鱼有三、四斤的啦,鱼是去年才放进来的。鱼运来的时候才十来两重,一年里面就长了这样大。鱼,我们这个地方上的老百姓可吃不到鱼呀!东西南北,都离我们一、二百里路才有鱼哩!”
去年夏天,一个莒县人跑了三四十里来看水库,他说他自家有个小水坑,能盛六、七十公方水。他在这里专门养鱼,二、三年后,在这个小坑里就捉了六百斤鱼。比喂猪还合算哩!这水库有二十万公方水,一、两年里面出个两、三万斤鱼还有问题呀!这两三万斤鱼能收入多少……谁想到鱼能跑到山上来了呢!
我问刘连生:
“为什么在你们这里修水库?”“提起修建这个水库,话可就长了。”刘连生把当时情况细细地说给我听了。
那是一九五二年秋天,这儿来了一些工作人员,他们在地上刨坑,又在山上山下测量,还在山上搭了些架子。
不久,测量工作人员召开了个群众会,说是为了增加生产要修水库,把山上的旱地改成水浇地。这时党员和干部都相信了,一般群众还是半信半疑。刘连生呢,一听把这片旱地改成水浇地,心里可高兴透啦!过去在县里开会时,听说店子村一亩金皇后玉米打一千二百斤,还有的打五六百斤,真是眼馋。没水浇地就不能多上粪,不上粪怎么能丰产呢?以后他们就黑天白日地盼着开工。
这年,党委和政府看着这里的旱灾大,又念记这里是老解放区,群众对革命有功,于是就以工代赈,修建水库。这样就能永久消除这里的旱灾,又帮助群众度过春荒……。
这里离沭河很近。沭河年年发大水,下面的老百姓又年年被淹,这里救旱灾,江苏北面那里是救水灾。要都像这里一样,修起水库,沂蒙山区免了旱灾,下游也免了水灾,这有多好呀!
三月里,刚种完地,这个水库工程就开工了。党支部向群众号召:这是给自己做的活,一定得保证质量。刘连生那时一天天在工地上,天不明就领着人上工,天黑多久还不回来。他老婆刚生了第二个小孩,每天还给他做饭送饭。这山的石头不能用,还得跑十几里路外去推石头,往往早晨走到那里把车子装上睡一觉再回来,天还是不明。
水库在当年就修好了,水渠也修好了。这个水库修成后,男的女的,远的近的,都跑来看,外县外省的也来看,听说别的地方的群众也正在自己想办法修小水库哩!那也是受这个水库的影响呀!
去年冬天,中苏友好农业生产合作社成立了,大家选刘连生当社长,这时候他黑天白日地揣摩着丰产。
春天,大家都没耩庄稼的时候,中苏友好农业生产合作社就研究好在庄南头那二亩地里种丰产谷子,他们在那块地里上了二十四斤肥田粉,还上了三百担粪。谷子出苗后,村子里老人都说,种这样稠,简直是胡闹,这准是光长秆不长大穗子。社里有些社员也说这不是办法,在山地里没有多厚的土,叫那么多谷子根往那里扎呀!刘连生心里不含糊,上级讲了不知多少遍,又看过别人的丰产地,错不了。
谷子快要出穗的时候,天又旱了,丰产谷子旱得更厉害,叶子就卷起来了。正在这节骨眼上,水库的闸门打开了,水哗哗地顺着渠道流下来了,那时人们乐得呀,有在水里洗脸的,老的小的都用手摸摸那水。水到了丰产地没大时候,谷子叶就挺起来了。可是紧靠农业社的地旁边的单干户刘善文又说:这水太凉,庄稼要出毛病。刘善文硬是叫庄稼旱着也不浇。但他一见丰产地里的谷子旺起来了,就找刘连生要求浇水。丰产谷子出了又粗又长的大穗子,又沉甸甸地垂下来了。天天不知有多少人去看,社里的人看着这谷子长的好心里乐,社外面的人都羡慕,这个说能打三百斤,那个说能打四百斤;他们猜的都不对,是每亩打了六百四十八斤!社里的水浇地也每亩都打到三百多斤到四百斤。
中苏友好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地一丰产不要紧,没有浇水的人,都后悔说不浇水,少收多少粮食呀!眼下这一亩地能顶二、三亩地收粮食。单干户李文一种的金皇后玉米一亩也收到六百多斤。可是一有水浇地,单干户再单干就不合适了。这水大,来的快。几亩地一会就浇完了,人少了扒畦子也忙不过来呀。很多人请求入社,他们的社扩大了,圈里村一百来户,没有入社的只有五家,现在也在要求入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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