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少年　为何惨死同学铁棍之下 [复制链接]

第10版(立法与执法)
专栏：大要案写真

　　花季少年
　　为何惨死同学铁棍之下
　　胡杰
　　2000年5月18日，陕西省西安市公安局新城分局长乐中路派出所民警王鸿林，在审查一起中学生抢劫案时得到线索，一个名叫米佳的初中女学生伙同另几名少年在浐河边将同校的初三男生汪志强打死，并且将尸体就地掩埋。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派出所对此高度重视，立即开展调查。当天米佳就被捕获到案，这个15岁的少女对杀害汪志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接下来，她的同伙、15岁的张超、王川和13岁的张鑫相继被抓获，他们也都一一承认了杀人之事。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4名少男、少女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从花季少女到小魔头
　　米佳是个白净、漂亮的女孩，她说话时流露出的稚气，让人很难相信她就是这起凶杀案的主谋。像所有独生子女一样，她也得到了父母无微不至的爱。米佳也曾像他们期待的那样，是一名好学生，谁也想不到她美好的人生会悄悄出轨。
　　初二下半学期，她开始结识学校外面的不良少年，常把他们叫到学校来打同学，自己也开始旷课、逃学。上初三后，她多次带领校外小流氓殴打同学，并且时常在校门外拦路敲诈、抢劫小同学的零花钱，案发前已经被学校开除。
　　同龄坏孩子们扎了堆儿，之所以都听米佳的，用张超的话说，那是因为米佳脑瓜聪明，“心狠”、“点子绝”。比如，她让人在胳膊上缠上纱布绷带，自称离家出走又受了伤的学生，他们在旁边当“托儿”，向中学生们“诈钱”。4月13日晚，在将汪志强挟持到浐河滩之前，米佳嫌汪志强不承认向老师告过张超的状、“说话像挤牙膏一样”，曾提议把汪志强带到韩森冢上，从高处将他推下去摔死，只是因为那个土坡不够陡，才没有实施。在那里，米佳就曾掏出打火机，点燃汪志强的头发取乐。在浐河滩，他们把汪志强打得满脸是血，几乎看不到皮肤时，米佳曾经觉得不断哀求他们的汪志强有点儿可怜，但她转念一想“打这么狠，他回去再点了我们的‘炮’，咱们都好过不了！”米佳和另几人一商量，最终一致决定把他打死埋掉了事。
　　乖孩子与坏孩子
　　走进看守所已经13天了，王川说话时，仍然神情沮丧、唉声叹气。还没有发育好的王川显得又瘦又小，看上去像一个文气、听话的孩子，他说，他想家想得要命。
　　直到王川被抓起来，他的父母都不肯相信，儿子会与这起杀人案有关。他们托关系找到派出所民警问这事儿，口口声声说派出所抓错了人：从小到大，王川在家里就是个听话的孩子，父母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们哪里想得到，他们宝贝儿子的书包里，随时装着一把匕首和一截后来打死汪志强用的钢管。
　　上职校之前，王川的确是一个好孩子，从不惹事生非。可他不惹别人，并不见得别人不来惹他。几乎没有任何原因，他被别人痛打了好几次。王川说，为了自己不挨打，只有去打别人。
　　直到被送进看守所，王川都不知道被自己打死的那个初三学生叫什么名字。事实上在4月13日晚上之前，王川也根本不认识汪志强，跟人家没有任何过节可言。然而在打人的过程中，王川下手最重、最狠。在汪志强惨遭杀害之后，他甚至还坐在尸体上抽了两根烟，并向其他3人吹牛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打死人了。
　　学生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花季少年能够这样心狠手辣？王川告诉记者，他所在的学校里有些恃强凌弱的小团伙，同学之间居然都要收保护费，搞得不少学生在学校里经常战战兢兢。据米佳说，某重点学校的一个学生，家里很有钱，学生自己的存折上都有4万元。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把存折花空了。现在，他没钱了，开始带几个喽罗向别的学生收钱。“一次，他到我们学校来收钱，被我追到他学校门口把他打了。结果，他居然花了1500元叫人来打我。”米佳说，自己之所以最后没挨打，是因为他叫来的那批打手自己也认识。人家告诉他，如果谁问起，就说已经挨过打了。
　　毕竟是只有15岁的孩子，心里装不住事儿。且不说王川与张超、张鑫等人，米佳就曾不止向一个同学说起过她杀人的这件事儿。4月下旬，她和一帮同学跑到宝鸡去玩，在一个小旅社住店时，就向4名同学说起过浐河滩上杀人埋尸的细节。结果，这些孩子果真替她守口如瓶。明知同年级的汪志强失踪、他的父母在疯了一般地寻找，就是没有一个人说出真相。要不是那次去过宝鸡的一名学生涉及了一起抢摩托车的案子，在民警审查的时候吐出了这一情况，还真不知道汪志强的冤魂何日才能见青天。
　　有着太多逆反心理的青春期，初中生们的世界比成人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四少年残杀同学的案件再次向我们敲响警钟：孩子们需要正确的心理关怀和足够的安全感，请还他们一个良好的校内外治安环境。
　　（本文中所涉及的未成年人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