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的魅力 [复制链接]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大象书话

　　莎士比亚的魅力
　　郭强清
　　我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只好读书。读了中国书，读外国书。这些年出版市场多见翻译书籍，古籍今译、名著重译，在大小书店齐刷刷地摆着，让读书人真面临“选择的艰难”了。我对古籍今译总持怀疑态度，尽管我也喜欢郭沫若译的《楚辞》，余冠英译的《诗经》，倪海曙改写的唐诗，对他们的探索怀有敬意。但就我所接触的古籍今译本来看，很少有达到那一代人的水平的。好在读中国古籍可以撇开译本，径直去读原文，但对于虽识ABC，却不能直接欣赏原文的我，外文图书就只能读译本。在翻过一些西方文学、哲学的译本之后，有一种感觉，就是近些年书的译者似乎是一些未读通中国书、也未必读懂了外国书的大学生，这就让我更怀念那些学贯中西的老翻译家们。他们以自己的心力和功力创出了翻译界至今叫得响的好品牌，真名牌，令读书人难以忘怀。
　　孙大雨先生的译著无疑属于这一行列。孙大雨先生是以翻译莎士比亚出名的。在海峡两岸，以翻译莎士比亚闻名的，据我有限的见闻，至少有朱生豪、梁实秋、卞之琳、孙大雨几位。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经莎学专家方平等校订的朱生豪译的《莎士比亚全集》，是最容易见到的译本，英年早逝的朱生豪也因此而享有盛誉。梁实秋著作等身，声名早著，尽管大多数人知道他是因为鲁迅的批评，对他的了解限于“我不生气”和“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他的美文《雅舍小品》，我们还是在改革开放后才接触，至于他最引以为自豪的《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反倒少有人注意和称道。好在这两年坊间已有几种梁译本出现，对他也不难有新的认识。卞之琳先生是著名的诗人，喜好现代诗歌的人怕没有谁不知道他的那首《断章》，以诗人兼学者，他所翻译的《哈姆雷特》应视为精品。电影《王子复仇记》的脚本亦出自他的手笔，他也以他的译著获得过学术成果奖。朱译、梁译的全集，卞译的《哈姆雷特》我都购过，并曾对照着读过。对孙大雨先生，我略知其人，对其译本我则只知其名。知道他是最早以五音组素体韵文将莎剧译为诗体，知道他把通译为《李尔王》的莎剧译为《黎邪王》，觉得别致，想找来看看，却总未如愿。
　　人与书是有一定的缘分的，去年7月。市新华书店内部装修，已有一段时间未营业了。那天我去探望是否开业，从书店院内穿过时，发现二楼已经营业，就信步上楼。转一圈之后，倒未发现值得购买的图书，正要失望而去，在书店门口的一堆减价图书中，不想竟发现了宝贝———一本孙大雨先生翻译的《汉秣莱德》。书是精装的，上海译文版，外皮有些脏，原价八元五角，只花四元就买了下来。回家之后，一擦一整，神采依然。细翻一下，更是让人惊喜不已：版权页标明1991年5月第一版，印数六百本。我不愿想，这样的一本书，为什么只印六百本，只为印数如此之少的一本好书，居然在七年之后让僻处一隅久觅此书的我偶然购得，深感惊异，好像它默默地呆在门口就为等待着我的到来。冥冥之中，你能说这不是缘分么！
　　说实话，初读此书，我不是太习惯。过了几天，一个闲暇的日子，我平心静气读下去，每每惊叹他对遣词用语的选择———那决不是捧着一本词典搞翻译的人所能想出来的。没有疲熟的格调和腐言陈语，那感觉甚至不是我们通常所用的“典雅”一词所能蕴括。我觉得孙译是得莎翁精神的，让人很愿沉溺其中而不自拔。他所做的详尽的注释，析艺解疑，极见学问。诗人的情致，学者的态度，在译文和注释中充分体现，相得益彰。我不是翻译家，不是学者，不能看原著，不敢妄谈译本高低，我只是凭直觉，知道自己购到了一本极有学术功力的译著。我为自己有此新收藏而庆幸。
　　后来我又购了孙大雨先生的《莎士比亚四大悲剧》，是上海译文1995年版的珍藏本，略翻后也就更相信，名家就是名家，名下果然无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