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绿 [复制链接]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路边拾翠

　　护绿
　　傅大为
　　星期天。
　　刚起床，正欲给女儿布置练琴、读写英语的任务，女儿却先开口了，说她上午要去护绿。
　　“护绿？！护什么绿？”
　　“小队活动，护花园绿地。”
　　“就你们……”我意欲说“就你们学校事多”，忽觉当着孩子面这么说不妥，后半句就咽了回去。
　　女儿下了楼，我的目光也从窗口追了出去。果然，楼前花园里已聚了一群孩子，他们扛着队旗，臂带袖标，正叽叽喳喳地做着分工安排。居高临下，我望着孩子，整个花园也就尽收眼底了———鲜花绿草、亭廊湖塘、假山瀑布以及四通甬道……
　　老实讲，如今都市，像我们单位这样舍得占十余亩土地、花几十万元经费，在住宅小区里辟绿地建花园的，实在是不多。职工们常以这幽雅恬静的生活环境为自豪，夸耀于周边的兄弟单位，引来众多的羡慕。
　　这时，孩子们的护绿工作开始了，晨风中，呈东西走向的长方形花园里，均匀地飘曳着一条条红领巾。他们各司其责，有的把守在甬道口，监督过往行人；有的小心翼翼走进草坪，拣拾随风而入的纸片；几个男孩则手执抄网，临湖捞取池中杂物……孩子们飘来飘去，伴着蝶舞、映着红花、衬着绿叶，一阵阵甜声笑语把个九十点钟的阳光撞得响响亮亮。
　　眼中装着孩子的身影，不觉噗嗤一笑：“这些孩子啊！”确实，在大人的眼里，孩子们的日常行为举止，多显得幼稚天真。那一刻，望着孩子们奔波忙碌的背影，我的心里不免生了些许不屑，觉着孩子们不过是在为学校完成一种刻意的形式，自己少时也曾干过，比如替军属扫雪、为五保户搬煤……
　　可也就在那一刻，无意间收进眼里的一道土褐色划痕，却撞痛了我的心，让我迅即收敛了挂在脸上的笑意。那褐色划痕，其实是一条“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的路，它斜躺在花园东北角的草坪上，是些懂得“直线距离最近”原理的人，用双脚创造出来的杰作！
　　就在几天前，我晚饭后出来散步，还亲见一位类似“有知识没文化”的中年胖女人，无视专门插在那条“临时路”旁的警示牌，悠闲自得地从那里掠过。记得当时，我还望了望警示牌，盯了一眼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地骂她句“缺少社会公德”。想想，当时若有这群“红领巾”，孩子们是决不会让她从那里蹚过去的，因为他们心中有块完美的花园绿地啊！
　　那日，我面对花园鸟瞰了很久！目光在“千朵万朵压枝低”的花丛绿地、在“廊腰缦回”的红漆长廊，不停地追寻着孩子们的身影。
　　其实，生命之初，人人心里都是一块春风遍吹的绿地，只是后来在季节变幻中，疏于呵护管理，有的绿地才遭到了践踏……那中年胖女人如此，很多人都如此！
　　愿孩子们心中的绿地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