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 不能把活鱼拎回家 [复制链接]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慕尼黑：
不能把活鱼拎回家
　　闻益
　　前不久，我去德国慕尼黑探望表弟。
　　这天是周末，表弟驾车带我到郊区观光。下了车后，我俩并肩漫步。步行到一汪湖畔时，遇见一位当地渔民正在撒网捕鱼，他每撒一次网，就能捕到五六条手掌般大的红鲫鱼。每每捕上来，都一一放入湖边草地上一只硕大的木鱼盆里。老实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满身通红的德国鲫鱼，因而嘴唇不由地啧咂着。表弟大概察觉出我想“尝鲜”的心思，于是，走到满脸络腮胡子的渔民面前，用手比划着说，想买两条鱼。渔民笑着点了点头，立即用手指着盆里的鱼，做了个“请随便选拣”的动作。我这时便“反客为主”，走到鱼盆旁，弯下腰选了两尾各约500克重的，递给了渔民。渔民用右手接过鱼，掂了几掂，微笑着伸出左手，并叉开5个手指头，会意的表弟马上从口袋里掏出5马克付给了他。这时，他并没有将两条鱼交给我们，而是郑重其事地把鱼摆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然后从鱼盆旁拿起一根类似我国农村妇女洗衣用的小木槌，朝鱼身上重击了数下。瞬间，两条鱼就一命呜呼了。然后，他再俯拾起这两条死鱼，装入塑料袋，手把手递给我的表弟，这才算“银货两讫”，彼此扬手告别。
　　目睹了这一幕，我感到十分疑惑，便“请教”表弟：蹦蹦跳跳的鱼儿干吗要故意弄成直挺挺的死鱼？表弟解释道，这是当地人的一种习惯，是为了尽量减轻和减少鱼儿在“临终”前的“痛苦”，故而要尽快利索地结果它的性命，如果套用中国的俗话来比喻，就是“赖活不如好死”，“长痛不如短痛”。
　　当天晚上，表弟烹制了这两条“早已没有痛苦”的红鲫鱼，尽管其色泽、味道非常诱人，但夹进我的嘴里却没有多少鲜味，也不知怎的，眼前总是浮现出购鱼的那一幕。
　　表弟深知我有“宁可食无肉，不可餐无鱼”的饮食爱好，次日晨，又带我上附近的一个菜市去购鱼。我俩在一个鱼摊边驻足。表弟向摊主近乎央求地提出一个请求：要买条活鱼提回家。摊主见我俩是中国老外，沉吟片刻后同意了，不过，他同时也提出一个要求：请到对面的一家药店里去买一粒“晕鱼丸”。表弟欣然同意了，立刻到对面的药店里买来一粒。摊主接过“晕鱼丸”，将其放入一只硕大的塑料袋里，灌入大半袋水，然后将我们买的那条活鱼放进去，表弟便开始与他结账。
　　离开鱼摊后，表弟轻轻解释道，这也是德国人解脱活鱼临死前痛苦的一种方法。这种“晕鱼丸”放入水中后立刻溶化，鱼儿会被麻醉得一动也不动，但看上去又像活的一样，提回家开刀问宰时，它就不会有丝毫痛苦了。接着，又指着沿街一家又一家卖活鱼的商店说，这些店都有专用于减少鱼儿痛苦的电击箱，顾客选好鱼后，营业员就帮着从水盆里捞上来，并立即打开电击箱的盖子，按动电钮，几秒钟后，一条直挺挺的鱼就放到电子秤上了。要知道，这样做在德国人看来是很正常的。反之，如果谁提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招摇过市，却是“大逆不道”的。
　　尽管表弟如此这般地解释，我还是觉得有点少见多怪，难得其解。